宋云期生得扎眼,此时面不改色,在一片混乱的场面里就更加显眼了。
看着离宋云期只几步正同侍卫厮杀的凶徒,孟今今替他捏了把冷汗。他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注视着她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她过去似的。
她冲他摆摆手,指着靠近他的凶徒,让他注意,但很快她看到挤上楼梯的凶徒,便无暇去管他了。
上去就是等着被围剿,孟今今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她翻过栏杆跳了下去,贴在角落里捡起滚落在地的酒瓶抱在怀里当防身,思索该往里逃。
船舱里无处可躲,继续待在画舫上必死无疑,那几个侍卫护着一个宋云期都吃力,哪管得了她。她望了望黑幽幽的湖面,紧张地咽咽口水,跳湖倒有那么一丝活命的可能。
孟今今打定了主意,眼睛慌忙搜寻着木板之类能帮她浮在水上的东西,没注意到一道寒光正从她身侧披来,等她察觉到的时候,那凶徒身子一抖,只见那沾染鲜血的刀尖从他的腹部冒出,正中其要害。
她随即被人拽住了胳膊,救她的人竟是宋云期。
宋云期气息不稳,胸膛起伏的厉害,和刚才比起来判若两人。他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快速地朝栏杆走去,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推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将她吞噬,身体在往下沉去,与此同时湖面又坠入了一人。
孟今今睁开眼,水面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正要挥动试图游上去,忽然手腕一紧,被人带了上去。
浮出水面,孟今今被没入口鼻的湖水呛得咳了几下,大口呼吸着空气,还晕头转向着便被拉着朝前游去。
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孟今今看着黑暗里宋云期模模糊糊的后脑,半天没回过神来,听到后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她回头看了看,似乎是凶徒追上来了。
凭宋云期的身子骨,孟今今很是担心他们游不到岸边,但好在最后两人顺利到了岸边。
上了岸,宋云期显然透支了体力。他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胸口,咳得也厉害,随时就要背过气似的。
两人全身湿透,冷风瑟瑟,仿若浸到了骨头里,孟今今拧去衣角的水,身子直发抖。
湖里传来的水声越来越近,不安地回头望向湖面,心里火急火燎,“你还行吧?他们快追上来了,我们得赶紧跑。”
听到宋云期闷闷地恩了声,孟今今起身拉起宋云期就往前跑。
他们正处于一片稀疏的林子里,孟今今借着微弱的月光,朝着远处灯火集中的位置跑,身后宋云期的咳嗽声就没停下过,她回头气喘吁吁地问:“受得住吗?”
宋云期用拇指按了按她的虎口,示意还能忍受。
“再忍忍。”
林子很小,须臾他们二人便跑出了林子。孟今今带着宋云期钻进了条巷子里,二人东拐西绕,后头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在一个拐角处,宋云期踉跄了下,在他前头拉着他的孟今今身子不稳朝着一户人家的院门斜去,许是屋主忘了上栓,她这一撞把人家的院门给撞开了。
孟今今忙不迭扯着宋云期躲了进去,迅速合上了院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孟今今心惊肉跳,透过门缝观察门外,下意识侧身贴着宋云期的身体。
孟今今一颗心正高高提起,忽然手腕被握住,她吓得转头去看,宋云期一张俊容近在咫尺,他捂着嘴,慢慢垂首,额头无力地抵在她的肩上,手上力道大到孟今今都能感受到他忍得多痛苦。
她吃痛得皱眉,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再有他刚救过自己,到底是没有抽出手来。
孟今今屏住呼吸听着从门前经过的脚步,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呼出口气,虚软道:“他们走远了,你咳出来吧。”
她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般带着宋云期一块瘫坐在地,宋云期谨慎地将咳嗽声压得很低,仍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天寒地冻,两人浑身湿透,孟今今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发着颤,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难受,她犹豫了下,缓缓抬起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帮他顺气。
盈盈月光撒落在相依的二人身上。背脊上滑动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抚,他侧眸凝着她的侧颜,透着些许意外,而后他闭上了眼睛,头靠着她的肩,褪去了往日的自矜,慢慢依偎在她身上,仿若此间她是他唯一依赖之人。
孟今今的动作僵了下,她斜眸,宋云期的脸朝外,她看不见他的面容,两人是第一次贴得这么近,姿势更算得上亲密,让她很不习惯。
屋里的灯亮起,房主似乎是听到动静惊醒了。
一名女子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吓了一跳。孟今今急急解释他们不是盗贼,说可以给她钱,让她别叫。
孟今今抽手去掏钱袋,宋云期手中一空,下意识去抓却没抓到。
屋主警惕地走上前,把他们从头到尾照了个遍,当看清宋云期的面容后,似乎防心当即就没了,眼睛直盯他的脸,眼神太过直白令人不适。
之前什么也看不清,这会儿灯光打在宋云期的面上,孟今今才看到宋云期的唇色发紫,发梢正滴着水,湿漉的发丝贴着他的颊边,水滴沿着他白瓷般的面容滑下,因屋主的目光他不适地微蹙着眉头,长睫沾水,平日里那个清冷如月的公子,此时瞧着格外的孱弱。
孟今今咳了一声没能让屋主移开视线,侧身站在了宋云期身前,挡住了她的眼神,把钱袋丢了过去,问屋主能不能要间房屋和干净的被褥衣衫。
宋云期看着孟今今将他护在身后的样子,稍稍挪动了脚,更贴近她一些。
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一目了然,屋主讪讪地移开眼睛,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后点了点头,领着他们进屋。送来热水和孟今今要的东西就走了。
二人坐在炭盆边暖身子,宋云期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听起来平缓了点。两人衣衫和发上还往下滴着水,孟今今的右手手腕还隐隐作痛,她拉起衣袖,看到手腕上那几道深深的红痕,眼眸微睁,没想到他刚才握得这么用力。
孟今今一脸若无其事地快速拉下了衣袖,生怕宋云期看到,她偷瞄了他一眼,结果直直撞上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孟今今结巴了下,“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屋主这时将热水送来了,孟今今不由暗道了句来得真及时,考虑到宋云期弱不禁风的体质,便让他先清洗:“我去外头等。”只不过刚站起身,宋云期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不必了。”
说完他起身解去腰带,孟今今舍不得离开这暖和的屋子,既然他不介意,她就没有坚持,重新坐回去烤火了。
宋云期在她背后脱去衣衫,孟今今觉得有些不自在,主动说起刚才的事情,“晚上这帮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但回想一番,那群人逮人就杀,似乎并不是单单冲着他来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宋云期搭在腰带上的手停了停,淡淡道:“不清楚。”
孟今今脑中突的蹦出了个人影,下意识将心中所想低低道了出来:“难道又是二皇子?”
话一出口,她噤了声,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当做是一种默认,打住了这个话题,一时间屋内静默无声。
为了杀一人而祸及了那么多无辜,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做法确实也像出自他手。
她伸手烤火,看着自己的手背。如果真是他……
孟今今神色微怅,两手撑着额首。二皇子那一声声的姐姐,回荡在耳边,此时像是一种嘲讽。不甘心也得承认,她以为他至少不会害她性命。
反倒在她心中最不可能救她的宋云期,出手救了她。
孟今今不禁感叹,还真是世事难料。
回来了!因为叁次元的事和本人状态不佳,所以停了这么久,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二百四十
二人都换好了衣衫,宋云期盖着棉被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看着气若游丝,虚弱到一碰就碎。
孟今今帮他把炭盆移到了床前,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我去外头看看,也许能遇上来找你的人。”她一推开门,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前的屋主飞似地逃回了自己的屋,明显心思不正。
孟今今站定在门口,思及屋里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云期,回头看了看他,心想还是先去警告一番那屋主再出去吧。
他的面色比方才稍微好看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听到这动静,说道:“再等等吧,晚些出去。”
宋云期的声音还很是虚弱,孟今今听他这么说了,便点了点头,退回屋里。
她有些疲惫,趴在桌上。但刚坐下就看到宋云期裸露在外的一只脚上有数道刮痕,脚底也受了伤。
孟今今一愣,坐直了身体,“你脚上的伤……”她不由在屋里搜寻他的鞋子,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孟今今当下不禁佩服起了宋云期,方才在林中跑了一路,地上都是残枝石子,他居然忍下来了。还以为他那时是咳得厉害回不了她的话,现在回想,应该是在强忍着疼痛开不了口。
她看向他,“刚才在林子里怎么不和我说。”他看着不重,她应该能背着他跑一段路。
他轻咳了几声,“情况紧急,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孟今今又瞄了眼他的双脚,他肌肤玉白,血红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她起身去问屋主有没有伤药,因为刚才那一出,屋主心虚,没有开口索要什么,干脆地把药给了她。
回屋端来烛台,她在床沿坐下,“我帮你上药,你把腿全露出来。”她拔开小塞子,见他没有动作,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宋云期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我没事。”
孟今今腹诽了句逞什么强,不赞同道:“你伤得挺严重,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不及时处理,万一因此染上其他病呢。还是你觉得这药不好?虽然寻常人家没有你平时用的好药,但多少也是有用。”
宋云期轻咳了两声,瞄了她一眼,状若漫不经心道:“以往,你并不会关心这些。”
她愣了片刻,随即坦言:“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你今晚是救了我,我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孟今今眼神纯粹,他闻言不语,迟迟未动,孟今今失了耐心,正要塞回小塞子时,他却动了动手,将整只脚露了出来。
她微微俯身,把控着小瓶子撒着药粉,接着上一句道:“但你别忘了,你之前可是算计我害得我险些没命,所以你给的这恩就别指望我回报给你什么。顶多,我们算是两清。”
宋云期垂眸,微弱的烛火摇曳,恰好的柔光投在她专注的眉眼,他的目光掠过她半干柔软的乌发,如鸦羽的长睫,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弥漫在胸腔如被碾过似的疼痛,仿佛也跟着扫去了些。
伤口弥漫开来的火辣痛感很快就使他回了魂,他眉首蹙起,微微一颤,孟今今怕一不小心撒多了,头也没抬道:“别动,疼过了就不疼了。”
若卿找来的时候,随行而来的还有栾子觉度堇。
栾子觉两个大步上前抱住了她,度堇站在门口见她平安无事,望着她长长舒了口气。
栾子觉抱着她的力道像是在勒她,她安抚了好一会儿他才放松些力道,度堇也走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额首贴着她的额首叹道:“还好你没有事,再晚些找到你,你恐怕回去就得先去看我了。”
若卿扶着宋云期起身,他看着沉浸在喜悦里的叁人,目光停留了许久才移开。
回到府里时天已经泛青。
栾子书和辛出来的时候,孟今今正裹着棉被喝姜汤。
四个男人难得齐聚,孟今今被八只眼睛盯着,将昨晚经历的事情简洁的阐述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些惊心动魄的细节。
他们看着她安然无恙,想她今晚受了惊吓,没有多问。
立于角落的辛出神情有些怪异,他沉着张脸也不知在想什么,当察觉孟今今朝自己这边看来后,他的面色又迅速一变。
昨晚本是轮到栾子觉,他坐在床沿拿着帕子替她拭去唇边的水渍,眼神一遍遍扫过辛出和度堇,都快看出了个洞来,示意他们快点走,别占了他的时间。
他们担心自己一晚上了,她正撵他们去睡会儿,房门敲响了。
宋云期差人送来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孟今今舌头打结,迎着叁人探究的目光,还有默不作声的书生,她怨艾的腹诽送就送吧,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送来,来的可真是时候……
“送过去了吗?”
宋云期端起黑浓的汤药,汤药散发的苦味令站在他身侧的若卿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胃里翻江倒海。
“已经送到了。”
他看宋云期平静地喝了药,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快地皱眉道:“主子为何要救她?还将上好的玉瓷膏给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您也不会受这些苦。”
宋云期将空碗递给了若卿,再接过他手里的清水漱口,随意扫了他一眼,若卿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这时屋外传来了奇怪的动静,像是有人闯了进来,若卿正要出去看看,门就被人踹开了。
来人显然带着滔天的怒火,那一脚险些就要将门给踹了下来。
辛出如风一般冲到宋云期面前,若卿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到他单手揪着宋云期的领子将他重重地压在桌沿,力道之大还将圆桌撞得往后移动了些许。
宋云期的手抓住了桌沿,吃痛皱眉,若卿看得胆颤,深怕宋云期那单薄的身板要被压断了,怒喝了声,“你在做什么?!”
若卿当即拔剑架在辛出的脖颈处,锋利的刀刃划出了一道血痕,但辛出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冷冷出声:“看来你真是毫无半分信义可言。她为什么会收到邀贴?!”
宋云期淡道:“这是个意外。”
辛出像是听到了笑话,“难道你们连阻止她的能力都没有?”
若卿着急地抢先替宋云期解释:“什么邀贴?!我们完全不知情!她会过来我们也没想到。”他还以为她是从辛出这里知道了什么,放心不下他家主子才过来的。“当时已经有人看到她来了,如果那时让她回去,定会让人起疑心。我们也已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她!你该自己去问她从哪得来的邀贴?!今晚我家主子可是还救了她一命!”
辛出眼中杀意毕露,冷冷看着宋云期,“你该庆幸自己能救下她。”
若卿还要再说,宋云期看了他一眼,让他出去。
“可他……!”
“退下。”
若卿不情不愿地收了剑,转身离开了。
宋云期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缓缓直起背脊,“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辛出冷讽,松开了手,眼眸微眯,气势迫人,“看来我们不适合合作。倘若再有类似今日的事情再发生,到时我自会取你性命,来拿我要的交代。”
与此同时在二皇子府中的暗室内,郑小将军坐立难安地看了看背对着她站着的二皇子,又看了看身旁一位头带兜帽的中年女子。
“我们中了他们的计。”中年女子肘搭在扶手上,面色凝重,重重一叹道:“您这回可是闯了大祸啊!”她侧头看着郑小将军,郑小将军局促地站起身,“我这不是想帮忙吗……李姨,我知道自己是做错了,可我也是想出份力啊。再说,尤郎的身份你们也是调查过的,所以这事也不能全赖我啊……”
郑小将军虽然说话的声音有点虚,可每个字都是在极力为自己辩解,想将错处从自己身上推走。
前个月郑小将军在外养了个清倌名叫尤郎,那尤郎善解人意,处处很是得她喜爱。自从郑家倒了,郑小将军处处需得依附二皇子,出门在外时常被人明着暗着讥讽挖苦,她一直不满被自己的夫郎压过一头,事事都要看他的面色。前不久尤郎为她献了一策,这一策便是那帮黑衣人。
那帮黑衣人实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江湖盗匪,前不久他们的头领被朝廷活捉后斩杀,这伙人恨穷极发,杀不了皇帝,便想拿权贵们泄恨为自己的头领报。
郑小将军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便瞒着二皇子暗中差人与那帮盗匪接触了,简单的以为就算是被查到了,只要杀了与盗匪接头的人便能保全自己。她甚至为了能取了宋云期的性命还另买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混入其中。
只是郑小将军自以为的天降良机,不过是个圈套。
中年女子原是郑将军的部下,对其忠心耿耿,也是看着郑小将军长大的,怎会不了解郑小将军心里真正的想法,她恨铁不成钢地怒瞪了郑小将军一眼,“您不该瞒着我们擅自行事!如今酿成如此大祸,那宋云期定然有后手在等着我们,我等人已是瓮中之鳖!”
从没被人如此凶过的郑小将军大气不敢出,随即心里的不满更甚,将矛头指向二皇子,“若不是他一直压我一头,我怎会如此行事!””
中年女子一拍桌案,震得郑小将军不敢再多言,畏畏缩缩地坐了回去,烦乱地一挥手:“行行行,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先别追究这些了,眼下该商议如何躲过这一劫才是最重要的啊。”
中年女子又是一叹,“殿下交代我看好小将军,我却没能做到,怪我。”可惜二皇子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只来得及将买来的杀手灭口。
中年女子望向二皇子,他始终默不作声,中年女子心中不定,揣摩不出他的想法,语带恭敬,试探问道:“不知殿下有何良策?”
二皇子缓缓转身,下巴点了点郑小将军,轻笑了两声,“简单。杀了她。”那笑声犹如叁九天的阴风,眼神像凝聚着风暴,冰冷阴鸷。
郑小将军恐惧地看了眼中年女子。
“这……”中年女子迟疑,郑小将军是真怕二皇子杀了她,害怕地站起身,梗着脖子喊:“凭什么杀我!你敢动我!你当初害的我流了孩儿,罪不可恕!如今你胆敢说出这种话来!要是没有我,那些效忠郑家的部下能听你的?!”说完就想冲过去。
中年女子按住了冲动的郑小将军,怒瞪了她一眼,对二皇子谦和道:“殿下,她到底是郑将军的后人。”虽然郑小将军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但她是郑将军的嫡女,原是郑将军着重培养的。
二皇子的面上已经不见一丝笑,他凉凉道:“难道她是唯一一个吗。”
天子脚下,素来太平。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城。
宋云期这些天对外称病,闭门谢客。
外头都在说宋云期那晚受了惊吓,还掉进了水里,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一病不起了。
午后,若卿神色飞舞地踏进门来。
宋云期放下手中的书,气色已经恢复的不错,远没有外头传得严重。
“情况如何?”
“一如计划之内!那姓郑的一步步的落了咱们的套,明日之前石大人应该就能顺着咱们留给她的蛛丝马迹查到了。”
那帮盗匪的确是泄恨报仇去的,只不过最先注意到这群人的是辛出。
“饶二皇子本事再多也管不住身边的人。”若卿声音难掩一丝激动,像大仇得报似的。
柳照此人落榜数次,进不了朝堂,但一颗弄权之心却不曾消失过。即便有着连绵不断的赏赐进了他们柳家,也不能满足她。柳相宅心忠厚,盼的是天下百姓安宁,偏偏有个女儿要的是日后玺帝稳坐皇位之时,在这天城中柳家依然能有今日的光鲜,而不是踏上衰败之路。她屡次叁番说服不了柳相,因此她欲趁柳家得势时一搏,二皇子看出她这一点,暗地里与她接触,成功将其笼络。短短时间,两人联手在朝中已经小有势力,玺帝的心腹也折损了两个。
“只要二皇子倒了,柳照也能消停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平日给他们柳家的已经不少了,竟妄图柳家一家独大。眼下顾忌柳相还动不了她,但他日等陛下皇位坐稳,她定要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醒着呢?看来本宫来的正是时候。”
太女突然闯进,不敢拦下她的下人跪在她的脚下。
宋云期目光无波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像没看到这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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