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头也不抬,继续道:“世子说笑了,您是我们楚王府唯一的嫡子,即便身体不便,身份也依旧尊贵。”
赫连青对恭维嗤之以鼻:“废话少说,父王到底要我做什么?”
“世子……”秦毅顿了顿,“楚王殿下大业将成,您的身份也要变了。”
“什么?!”赫连青闻言,差点从床榻上跌下来。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掩饰住惊惧,也自以为藏住了双腿已经勉强能动的事实:
“此言……此言当真?!”
秦毅暗暗发笑,面上还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当真。”
“……世子莫要紧张,殿下为了今日已经隐忍了三年,必能做到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万无一失?!这世上哪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事?!”赫连青却已经听不下去秦毅的话了。
他恼羞成怒,伸手抓过床榻前的药碗,用力砸去。
秦毅轻松躲过,在瓷碗破碎的脆响声中起身。
他掸去衣摆上的灰尘,再行了一礼:
“恭贺世子——”
回应秦毅的,是赫连青声嘶力竭的怒吼:“滚!”
“世子且歇歇,不日,还有更多的好事等着您呢。”
“好事……好事……”此时的赫连青就算再愚笨,也听出了秦毅语气里的调侃,他不知自己与贺清风联系之事是否已经被察觉,但不愿在气势上输给一个曾经的内侍监,忍不住充满恶意地质问,“是我的好事,还是父王的好事?”
此言就不单单是指赫连与寒谋逆之事了。
秦毅离去的脚步果然顿住。
“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赫连青铁青着一张脸,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父王当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与我的世子妃扒灰!”
“……哈哈,扒灰也就算了,他居然那么怕所欢死……连蛊虫都用在所欢身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秦毅的眼皮抖了抖:“原来世子知道这么多事。”
“你们都当我是个废物,我哪能让你们如愿?”赫连青得意地仰起头,眼里凶光大盛,“扒灰之事,王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知道,有什么稀奇?再说了,明明是父王想让我知道!”
他眼前恍惚浮现出门缝里泄露的春光,一时间连脖子根都涨红了。
“蛊虫……哈!是我猜的。”
“……一个病秧子,进气多出气少,怎么可能吃几天药膳就活蹦乱跳了?”
“……所以我想啊,父王有那么多种下蛊虫的死侍,也不差所欢这么一个吧?”
世人皆知,死侍会服用主人给的蛊虫。
此虫刚种下时,能救濒死之人性命,可只要母虫在他人手里,一生都会受制于人,除非……
“我想,所欢身体里的蛊虫的母虫,还在父王的手里。”赫连青恶狠狠地盯着秦毅的背影,就如同之前盯住来摊牌的所欢的背影时一样,“我真是好奇,若是他心爱的世子妃知道自己与死侍无二,会不会难过……”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是因为蛊虫,自己才选择了父王,而不是我?!”
赫连青言罢,气短地咳嗽起来。
秦毅望着长安院中被风卷起的枯叶,心里短暂地涌起了些许哭笑不得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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