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萱娘过来处理沈信的伤势,本来沈信能下床走动了,现在又躺回去,不知道要养多久。
“他母亲死了。”司瑓解释道。
一些更详细的内情,是沈信的私密之事,他没有告诉萱娘。
萱娘轻叹一声,将安神的药又加重几分。
希望这个病人能尽快转好。
*
沈信有段时日,吃什么就吐什么。
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像失了巢穴的野兽,又带着凶性,恨不得立刻将仇人撕碎。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出身,甚至还不如做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反倒是司瑓这个过来人劝他:“你不好好养伤,养好身体,如何能报仇呢?”
“若你母亲还在,想必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母亲也过世了,我还要将她的骨灰起出来带走,不想将她留在那个污秽之地。”
“哪怕我的腿天生残疾,我母亲也很疼我,从来不怪我害她失宠,担心我的腿受冻,一条腿的裤子总比另一条厚实一些……”
“我知道你总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还有左侧殿那位林公子。”
“他父亲与信阳王是莫逆之交,知己好友,他年幼时就被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派人拐走,九死一生才被陛下找回来。如今林家就只剩这一个独苗了……”
“你哪怕想报仇,也要给林公子分一半。”
“具体要怎么分,你和林公子合计合计。”
沈信:“……”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些了。
近来有些懒散的落星也得知了沈信的身世之后,倒是宽容的摆摆手,分沈信一半也行。
但信阳王的头他必须要,腌制好了再带去江南,祭奠父母。
沈信想了想,最终同意了这件事。哪怕只有四肢,也足够让他跪在母亲坟前忏悔了,再将那尸体烧毁,让他身首分离,魂飞魄散。
司瑓什么也没分到。
虽然沈信说,如果他想,也能给他分个胳膊腿之类,司瑓还是拒绝了。
有了目标之后,沈信振作了不少。
他坐上司瑓同款轮椅,每天跟着司瑓一起出去和泥。他与司瑓长得有些像,京中百姓问起,司瑓便说是弟弟。
沈信有些不平,但也没说什么。
司瑓莫名有种让人平和下来的本事,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太聪明,又有点好笑。
除了娘和杏儿,再没有人对沈信好,哪怕是一点点善意,都让他无法抵御。即使京城是全然陌生的地域,他都生出了留恋之意。
不管是时常来探望司瑓,顺便也看看他的皇子们;或是其中那个聪慧可爱、让人做出轮椅的小皇子……甚至是天威赫赫、深沉如渊的天下之主,沈信都觉得有些亲近。
又是一日,沈信跟着司瑓出宫。
两人都坐着轮椅,偶尔还听人小声议论,说萱王兄弟俩都断了腿,不愧是兄弟;还有些小孩子见轮椅好玩,也想整一个坐坐,便跟在后面一直看。
沈信很不喜欢听人议论,他听了太多带着恶意的话。沈家村的人总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出身不正,小时候他总因为这些事被同龄人欺凌,天生就低人一等。
京城的百姓也喜欢议论,哪怕敬畏天家高贵,背地里也会小声说几句。
因为火炕一事,百姓天然对他们有几分好感,有时说他们俊,有时夸他们干活利索。沈信耳聪目明,偶尔能听到一点。
他很少听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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