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断没有心思与女人周旋的。
他不喜欢女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莺红柳绿香脂艳酒的场面他倒是越来越善于应付,可心里也越来越清楚,他不喜欢。
他知道自己病了,是这世间难容的异类。
他离家前曾向父王和母妃立誓,一日不除此病便一日不回。
他孤身冒死踏入这独龙鬼城为的就是找到师父口中的那可医好他的秘药。
初雪已至,只待雪融便可上山去寻。
思及此,他陡然想到今日闯进来的那个半死不活之人。
出来这么久,应该已经断气了吧。
若真肯自己就这么乖乖去了,他倒是可以找个好地方替他爹娘好好把他葬了。
无论如何绝不可被人发现他家里藏着个身份不明之人。
秦修宁将鹿皮帽子压低,躬身迎着风雪往回走。
木屋内炭火已经半明半灭,昏暗一片。被蒸出的水汽沿着房梁凝聚成一排小水滴,不时吧嗒吧嗒掉下来,砸在高璟昀的脸上。
沉重酸胀的双眼皮抖动几下,微微睁开又合上。
这是哪里?他是死了吗?
水滴带着冰凉触感,用清晰的沉默回答他,好像还没死。
他回忆起漫天飞雪,沉重的脚步,痛苦的呼吸,和昏茫天地间那一点若有似无的灯光。
微弱的,摇摇晃晃。
应该是幻觉。他好几次都差点闭上了眼睛。
可是再睁开,那淡黄的光晕如一颗一触即散的火星又跳落回眼前,而且好像更近了些。
他记起来了。
他拍了这扇门。然后就一无所知了。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不远处的火盆有暗红的木炭如鬼魅的双眼,猩红跳耀。
环顾四周,昏暗中只能看清几个简陋的家具,这一路他住了数不清多少这样的破茅屋。
从皇宫到破屋,他竟不知人的适应性可以如此之强,现下于他而言,安全就是最奢侈的需求。
虽不知那些追杀他的是什么人,但他知道他终于逃出来了,而且还活着。
他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肩膀和下腹立刻传来剧痛。若不是刚才寒风骤雪冷凝住了伤口,他估计根本撑不到这里就已失血而死。
此刻伤口解冻,稍稍一动便有鲜血从下腹汩汩流出。
他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四周摸索,试图找到些能止血的东西。
忽地指尖触到触感熟悉的东西,他艰难移至眼前,是一本书。
他努力将书移得离火盆再近一些,顾不及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藉着黯淡火光,一行汉字浮动跳入眼前——《伤病千草注》
天无绝人之路,这居然是位大夫的家!
他顿时新生希望,可是忍着痛再次环顾,木屋不大,除了他空无一人。
大夫呢?
那个给他开门的人呢?
“救……”
因为跑了不知多久,他嘴唇干裂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抬头发现旁边的缸里有水,他费力地朝爬过去猛灌了几口。
清凉顺喉咙沁润了干涸的脾肺,也还给大脑几分清明。
但同时另一种可怕的推测令他刹时间浑身冰冷。
这里怎么会有中原的医书?
难道这个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他把他扔在这里然后通风报信去了?
恐惧如潮水再次灭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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