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树下的长凳上,想象着秦修宁披一身银辉坐在这里的样子。
那晚的他在想什么。
那时的他还很恨自己吧?既不愿离得太近多看他一眼,也不敢擅自离开,就只好坐在这如水的凉夜里守他一夜。
抬头向上望的瞬间,忽然一个银亮亮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光。
心跳兀自加快了几分,他直起身,踩着长凳将那块银锭拽了下来。
扁扁的一块,是朝廷用来发官资的官银。
他忽地就想到秦修宁一直戴在身上那块。
是他临走前挂的?
这是......还给他,要永不相见的意思吗?
咚地一声他听见自己的心沉进深潭里,冰冷冷、黑漆漆的。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回去就换了夜行衣打算直奔秦王府去,但是一件件穿好后,又无奈地愣住了。
距离早朝就不到一个时辰了,他赶不回来的。
他又默默一件件地换回龙袍,在树下枯坐到清晨。
原来,夜可以这么长。
他煎熬地上了朝,一份份战报、奏报,听得他脑子懵懵的。好在有一些好消息传来,站报上说江浔之勇猛善战,设陷阱将不善水战的敌人引入江边,利用地势优势阻挡了第一波攻击,只等葛丰和陆思安能将那解药顺利带到南江。
高璟昀勉强集中精神,还是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政务,一下了朝连朝服都没有换就上了轿子。
上朝的时候手心里的银锭一直紧紧地被他攥着,浸满了汗。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他要去问问他,当年宁可受伤也不肯丢掉的银锭,怎么就这样还给他了。
轿子很快在秦王府门外停下,皇上钦赐的新牌匾上的红绸高高悬着,看上去分外喜庆。
见到来的是御撵,周围百姓都远远跪着,好奇这荒没了许久的秦王府怎么一夜间重现生机而且皇上居然会亲临。
秦王府上下也全都跪在门外迎接突然而来的皇上。
“恭迎陛下。”
秦殷王秦礼慌张地撑着拐杖弯起那条废腿要跪,高璟昀赶忙上前一步止住,“王叔不必多礼。”说着他望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后扫了一眼,心空落落地疼了一下。
他敛了神色,温和道:“朕惦记王叔和王妃身体,让二位在隐泉里住了那么久实在心下有愧,朕特意来看看。”
“谢陛下惦记,”王妃福身道,“外面看似阴冷,其实里面跟温泉洞一样,暖的很,加上皇上命人格外的关照,王爷的腿不仅没坏,反而好了几分呢。”
高璟昀看到王妃气色是比之前要红润才放下心来。
他收了目光,略微有些局促道,“朕还特意带了御厨和一些进贡来的食材,朕、朕今日想同王叔和王妃用一顿家膳。”
秦王夫妇面面相觑,半晌才受宠若惊道,“谢皇上隆恩!”王妃转头就对家仆说,“快去外面把二少爷请回来,再把...阿野也叫上。”
王妃嘱咐了很多,唯独没听到秦修宁的名字,他有些不自然地还是开口问,“世子呢?”
秦王夫妇又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尴尬道,“他、他行动不便,身体不爽利,就没来亲自迎接陛下,请陛下莫要见怪。”
“没事,他为朕的病受苦了,那朕先去看看他。”
绕了这一大圈才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高璟昀转身后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以往是能在门外远远地望一望,现在终于要能见到了,心跳忽地就加快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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