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少攻讦他的人仍在拿他的出身说事——傅家流放在外的旁支,第四区来的帮派头子。
任意从新闻或者小报上,看到过不少关于傅言归的负面言论。就连傅言归上任后大力推进的omega权益法,也被有心人说是形象工程。
“你不用担心,就算有程序之外的,也不怕别人说。”傅言归安慰任意,“无论在哪个位置,被攻讦都很正常,大方向不错就行。总不能因为怕惹非议,就什么事也不干了。”
任意挪了挪身子,想说没担心你,但没说出口。
傅言归立刻俯下身去,两只手从他腋下穿过,将他往枕头上方提了提:“躺太久不舒服,要坐一会儿吗?”
见任意点头,傅言归才托着他的肩,将他慢慢扶起来。
两人离得近,呼吸可闻。任意靠在床头,半长的头发柔顺垂下来,落在肩上。
“我知道你想把第四区还给我,可我没那么想要它。”傅言归很慢地说,“这些东西,不是我要追求的。地位、名声、财富,我很早就看开了,想要拿到手,不过是因为无事可做,是因为不快乐。”
任意听见自己心跳声,伴随着傅言归缓慢低沉的剖白,一起一伏。
“那时候,我想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回到新联盟国去,总得给你一个安定的环境。所以拼了命想拿到第四区,想拿到傅家,想拿到很多东西。”
傅言归很轻地叹气,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右手,和任意的手只有几掌之隔,但他始终克制着,没有握上去。
“那天我在海上抱着木头漂了很久,好几次都想松开手算了,回去做什么呢,已经无事可做。”
听到这句话,任意眼眶倏地红了。
傅言归兀自说着,他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话,原本也不打算说出来让任意难过,可是这些事压在心里太久,又太痛,久到他自己被沉疴蒙蔽双眼,做了太多无法原谅的事。
“可是想着,不能就这么死了。”傅言归眼前闪过很多张脸,最多的还是任意,“想着要给小五报仇,想着问问你,到底为什么。”
“后来你来找我……”他有点说不下去,喉咙里像是含了一块热碳,每句话都很费劲,“没别的,就想着报复。可是看你逆来顺受,心里又很疼。怎么都不得劲,怎么都走不出来。”
“我前段时间去见陆未晞,他说我们都没赢,都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他说的对。我能和很多人和解,小五,华舒光,你,甚至陆未晞,但我没法和自己和解,没法原谅自己……”
“我追求的结果,从来都是你。如果没有你,便真的无事可做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总不能让你再难过。”傅言归看着任意,原来把这些隐秘和脆弱说出来,也没什么难的。
“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在我身边。你现在不想,我不逼你,你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去哪里,做什么,都由你。等你哪天走不动了,累了,想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傅言归说,“这就是我余生要做的事。”
“或者说,我之后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个结果。”
傅言归抬起手,将任意一缕发丝掖到耳后,长久地看着他。
“齐颜跟我说,总得有人要妥协,总得有人要站在后面。不要有压力,不用想,不想说话就不说。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告诉你,不是要你回应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都在。”
“你……没有必要。”任意听他说了很久,终于开口。
傅言归姿态放得很低,像当初任意那样,也低到了尘埃里,只为换回爱人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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