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似乎预料到他会来一样。三人寒暄完,坐在一起各自喝咖啡,便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深先打破尴尬,说感谢对外婆的照顾,说疗养院环境很好,说……然后就真的没的可说了。
他们之间能说的共同话题太少,非要说感谢你当初收留我,林深尴尬;说当初坐船出境以后的种种,李既白尴尬;说曾经上门打探林深消息被李既白拒绝,三个人都尴尬。
好在李既白问起了最近言家和鸿百合作的医美项目,目前进展顺利,大约年底就能开业。说起工作,男人们就渐渐放松下来,三人又一起吃了午饭,最后结束时,林深已经找回初见言城时的坦然和投缘。
言城像多年老友那样拥抱他,略有些遗憾:“可惜你很快就走了,等再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他们聊到林深的学业和未来计划,林深很自然地说,自己一个月的假期快结束了,下周就要回M国,至于毕业之后的计划,可能就留在那里吧。
言城注意到说到这个话题时,李既白在旁边很紧张,当听到林深轻松说出以后可能不回来时,脸色肉眼可见沉下去,之后直到三人告别,也没见他脸色好转。
回去的路上,气氛沉默。
两人一路无话,林深干脆闭目养神。他知道李既白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他不想迁就。假期结束后就回去,等外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要把她接过去一起生活,确实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
他等待着预料中的挽留、诘责或者是爆发。
然而李既白也只是沉了脸。之后两人如常回家,李既白去书房处理工作,林深又去和布鲁克玩了一会儿。
有些事并不是回避就能躲过去,李既白表面佯装的平静,终于在从李蓄口中得知林深定了两天后的返程机票后被打碎。
可是就算知道这个必然结果,知道这人早晚会再次离开,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织造的一厢情愿里期盼林深能给他留一条活路。
现在活路没了,他在封死的出口等待宣判,像个无望的哑巴,在最后一刻也说不出“求你留下来”这样的恳求。
——他知道自己没脸说这句话。
林深离开的前夜,他踌躇良久,去敲了紧闭的房门。林深刚洗完澡,松松穿着浴袍,一手擦着头发一手给他开了门。
水珠从额角滴下来,滑过下颌,落进浴袍堆叠的领口里。“有事吗?”林深问。
李既白盯着那滴水珠,喉结滚动,别开眼:“来看看,你还有什么缺的吗?”
林深笑了,不带什么意思,就单纯地笑,像对待老友那般:“都收拾好了,苏姨还给我塞了一堆吃的,说在外面吃不到,怕我馋。”
“外面是吃不到,”李既白声线很低,像一只将死的兽发出的悲鸣,“你可以随时回来吃。”
然后抬头,又问:“你还……”
他声音发颤,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最终问完了那句:“还愿意回来吗?”
林深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眼神闪了几闪,这个话题他没法回答。但李既白的悲伤太明显,期望又太热烈,他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没事,”长久的沉默后,李既白自说自话,又重拾勇气一般笑了笑,安抚着林深也安抚着自己,“不回来也没事,我去找你。现在我工作量减半,两边跑也能跑得过来。”
“等你毕业以后,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未来,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无论怎么规划未来,你都要陪着我吗?”林深问,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我打算毕业之后留在流光帮忙,有时间的话带着外婆去世界各地转转。如果幸运的话,将来或许找一个相爱的人结婚,平淡又幸福地过完一生。”
“就算这样,你也陪着我?”
李既白怔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