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主子就一定要带着他?”初六眼泪倏然滑落,少年瘦弱又阴郁,再也藏不住心里的愤恨,“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
“迟早有一天,主子会不要我,不要我,明明在春日宴时,主子最信任的就是我,离开春日宴,也只带了我,我会侍奉主子一辈子……为什么他一个傻子,主子却这般喜欢!”
曲泠仿佛重新认识这个人一般,半晌,只是叹了口气,他自包袱中抽出一张薄纸,道:“不必再说了。”
他手一松,卖身契就落在了地上,初六不可置信地看着曲泠,阳光落在少年眼睛的胎记上,衬得可怜极了,“不要……我不要,”他抖着手捡起沾着泥土的薄纸想双手捧着给曲泠。
曲泠道:“这是你的卖身契,你自由了。这张银票,就当了了你我的这段主仆情分。”
“你可自去府衙消了奴籍,从此天高海阔,你自己打算吧。”
初六怔怔地看着曲泠,道:“我不要自由……我就想跟着主子。”
他躲躲闪闪地过了这么多年,只有在曲泠身边,才能稍稍挺直脊背。
只有曲泠不将他视为怪物,不嫌他丑。
曲泠不要他,他会死的。
初六泣不成声,“我错了……主子,我错了,你别丢下我。”
曲泠不再看一眼,踏着马鞍翻身上了马,斥了声,马撒开矫健的四肢,疾驰而去。
第41章
云州上了马,手中攥着缰绳,他不记得自己会骑马,姿势有几分生涩,只能下意识地夹紧马肚子。可颠出一段路,仿佛是本能一般,竟也没有被马甩下去,反而变得游刃有余。
云州勒紧缰绳,胯下的马渐渐停了下来,他脸颊被横长的木枝扫出了几道血痕,握紧刀柄的指掌隐隐发麻。云州抬头四顾,周遭密林蓊郁,只能望见一方小小的穹顶,教人喘不过气。
他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他曾经经历过一般,耳边嗡鸣声不止,时而夹杂着激烈的刀刃碰撞声。
“当日你断我一臂,今日,就是你我了断之时!”
呼喝声嘈杂,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云州痛苦地按住脑袋,险些从马上栽下。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叫他,“惊澜刀——交出惊澜刀,陆……陆酩。”
“陆酩!”
尖锐的疼痛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云州浑身都在发颤,他极目望去,树影重重,攀升的太阳火辣辣的,转眼之间,似乎都笼上了一层阴霾。
“不是陆酩,我是……是云——”云州冷汗淋漓,手指一松,长刀脱了手,他看着,浑浑噩噩里又生出几分清醒,曲泠——这是曲泠送给他的刀。
云州想捡刀,没留神直接栽下了马背,摔了个灰头土脸,他勉力抓住了刀柄,云州和陆酩仿佛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在脑海中厮杀,刀光剑影里,疼得云州几乎昏厥过去。
“曲泠……”云州想,曲泠还没回来,他回来就找不到自己了。
他要回去,回去找曲泠。
云州短促地喘了口气,挣扎着站起身,他想上马,可想起那几个朝他动手的人,竟顿了顿,盯着后头马踏出的痕迹,抬手用刀背在马身上一击,那匹马受了惊,长嘶一声蹿了出去,再不见了踪影。
云州按了按脑袋,勉力换了个方向,绕路走向他们遇袭处。
他们走的林间小道,失了镖局的向导,曲泠在策马疾出一段路仍没有找见云州之后,迷路了。
曲泠低骂了声,攥着缰绳看着四周,他担心云州那个傻子。
虽说江湖中人大都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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