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当场揭穿他们,那毁坏的就是苏家的名声。外人会相信他们说的,这对苏家很不利。”苏婼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此事的确是女儿莽撞,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绶原是听苏缵讲她在铺子里勇斗恶徒,恍如听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此时看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一时竟又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苏缵忍不住:“婼姐儿,你父亲没说要怪罪你,只是喊你来问问情况。你从前温顺得很,如何忽然就如此强硬起来?”
苏婼微笑:“从前温顺,是因为有母亲替我担着护着,如今她不在了,我得学着应对一切呀。”
她话倒是说得随意,苏绶这边听了却立刻凝住了目光……
苏缵忙道:“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偌大一个苏家,还没人护你了不成?”
苏婼扯了扯嘴角:“二叔,我没有这样说。”
没有这样说,但是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
苏缵看了眼苏绶,低头咳嗽了一声。还说这丫头没变?从前是软面团儿,如今不但强硬,倒还学会绵里藏针了。
不过在她这番话下,他也没办法反驳啊,早就提醒过她爹让他也关心关心她,是她爹不肯,这不落了埋怨也活该。
苏绶目光微凛,缓缓沉气:“老二你先回去。”
“安?”苏缵抬头。
对上苏绶目光,他立刻明白了。清着嗓子道:“你们慢慢聊。”随后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前,还顺道把门给带上了。
苏绶看着光线都暗了一半的屋里,由着这股静默泛滥了一阵,随后才问:“你哪来这么大气性?”
男人的声音像石头一样沉重落下,个个字透着他的不愉悦。
“女儿知道不该,所以诚心请父亲降罪。”
“我没说铺子里的事,是说你刚才的话,”苏绶声音不带一点起伏,“你是对苏家有意见,还是对为父有意见?”
苏婼觉得有意思极了。她唇角噙着不着痕迹的笑意:“父亲这话女儿哪里担待得起?从小母亲就告诉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只要我一日还姓苏,就得维护苏家的名誉尊严。
“因此今日之事我也是照着母亲的话做的,倘若哪里不正确,便请告知,女儿改正便是。又何至于说对苏家有意见?
“至于父亲,您是我生父,赐予了我血脉骨肉与这身荣华,我更是谈不上对父亲有不敬之意。”
苏绶渐渐蹙紧了双眉。
她就站在案侧帘栊下,离他不过三四尺远距离。这距离近到在午后的日光漫射下,连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但是苏绶却忽然觉得她十分陌生。
印象中她确实不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她脸上明明有着冷漠,疏离,甚至似乎还有几分不屑,但是你又压根没法直接指出她哪里不对!
而她一口一个“母亲”,更让他心下烦闷。“在庄子里住这半年,倒是把性子给纵野了。一个大家闺秀,不该于人前如此抛头露面。回去抄十篇《女训》!”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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