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那辆马车的帘子被自内打开,顾期年安静坐在里面,静静看了楚颐片刻,目光又落在一旁的江陵西身上。
江植捧着厚厚一摞史书,恭敬应了一声,亲自扶江陵西上了马车。
马车出发前,江陵西掀开车帘一角,满脸犹豫,极小声道:“世子,我……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楚颐看向他。
“父亲他被调遣在外多年,好不容易回京,如今他年岁已大……我、我想……”
楚颐没料到初次见面他竟会提出此种要求,从前他也曾将陆文渊父母救出天牢,却向来都是心情好时的主动恩赐,还未有人敢如此索取。
他微微皱眉,目光淡淡落在少年脸上,看他骤然变得紧张,不由想到幼时他坐在面前哭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道:“好。”
江陵西面色微缓,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而江植也不再停留,驾了马车先行离去。
等人回去,顾期年才轻轻笑了一声。
他靠坐在马车内,表情冷淡,声音极低道:“世子对陵西……果然是真心喜欢。”
楚颐回头看向他,隔着一条小巷,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他静静站了一会儿,才冷声问:“绫罗如何了?”
顾期年没有应声,起身下了马车,缓步朝他走来。
他一袭黑衣略显宽松,走动间被夜风微微吹起,袖摆衣角不停翻飞,夜色中面容紧绷,一直走到距离两臂远的位置,才停住了脚步。
“来时我已让人去府内将她带来,应该很快就到了,”顾期年静静道,“她照顾你身体已久,对你一向忠心……我将她还给你。”
“只是我也有一些不解想问清楚,希望世子能实话告诉我。”
楚颐未料到他会轻易放了绫罗,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顾期年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薄唇轻抿,许久后轻轻笑了笑,问:“你真的很喜欢江陵西吗?只一眼,就非要将他带回府。”
不等楚颐回答,又低声道:“是因为他像司琴才喜欢他,还是其他原因?”
楚颐微微叹了口气,面色不虞地打断:“他不像任何人,你无需在这里贬低他。”
“他就是他,自他九岁那年初见,我就一眼喜欢,想宠着他,想对他好,无论他变成何种模样。”
顾期年手指微微蜷起,点了点头道:“是吗?无论他变成何种模样,无论他记不记得当初的事,只要是江陵西……”
他又上前几步,几乎在楚颐面前站定,高出半头的差距在夜色中无形让人压力倍增。
楚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未等反应过来,顾期年垂了垂眸,一句话都未再说,转身离开。
*
绫罗被毫发无伤地送了回来。
此后,国公府的马车开始频频出现在江府门前,有时是带江陵西去听曲,有时是去喝茶,最多则是将他接入国公府内,一呆就是整天,通常日出时分将他接走,日落时分送回,三五次后,京中渐渐看清楚家风向,江府顿时门庭若市。
重阳那日,宫中照例设有宫宴,楚颐一向不爱凑此热闹,加上事先与阿暄有约,等入了夜,便乘马车出了门。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西市的一家茶楼,等楚颐到时,阿暄已在二楼雅室等候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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