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睡过头了呢?”他漫不经心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环臂而立。
在陆长鹤的印象里,沈离一直都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每天早上起来的时间都几乎没差。
所以因为睡过头而错过当时返回的大巴,确实能让人多想一层。
沈离垂下眼眸,沉沉叹息,“最近这段时间没有调和好休息,有点不舒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所谓的没有调和好休息,陆长鹤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你那么拼做什么?”所以正是这样,他才非常不解,“你想要什么,陆家又不是给不了你。”
放眼整个京圈商界,任何一家门户攀上了陆家都要少走四十年弯路,更别说沈离这种情况,她完全可以靠陆家吃一辈子,她依然可以继续当个富贵人家的千金。
她却抿紧了唇,稍许片刻,启唇反驳:“……不可以这样。”
“什么?”
她抬头,眼底更加坚定几分,“陆家对我来说是恩,恩是要还的,不能依赖一辈子。”
“……”真像头倔驴。
“别哪天恩没还清,人先没了。”他还在调侃她因为劳累过度睡死过去的事情。
“陆长鹤。”沈离认真看着他,眼底是很纯粹的疑惑,“你在咒我吗?”
“你猜。”他唇角微扬,狐狸眼上挑,彰显出一股仿佛生来自带的痞气,“吃饭没有?”
沈离懒得猜他,听到后面那句话,迟疑着摇了摇头。
“一直等到现在?”陆长鹤问得自己都觉着离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你都不会饿的吗?”
她又低下了脑袋,长长的睫羽压下,遮住眼底的暗淡,“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就一直等着。”
他抿了抿唇角,眼底晦暗的光闪烁,“你还怕我走了不成?”
沈离又摇头,“……你让我在这里等着。”
她像个油盐不进的呆木头,她只觉得答应了要等着,她也相信他会来,所以也应该等着,如果他来了没有见到她在这里,应该会不高兴,毕竟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到了还要找人,给人的感觉就很不好。
“……算了。”陆长鹤闭了闭眼,放弃这个话题,“你想吃什么?”
“回去吧。”沈离答非所问,看上去还是不怎么精神,试着撑了撑身子,站起来有点困难,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垂头打量她的少年,“我好累啊,陆长鹤。”
“……”他眉峰凝起,眸光暗如深夜,“站的起来吗?”
他只是才问出口,沈离就已经抓上了他的手臂,使了一把没什么气力的劲儿撑起身来,坐久了腿有点麻,扶了一会儿才堪堪站稳。
那只手抓在他臂上时,他心里某处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触动,注视那双清凉的眸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甚。
他捏起手心的那只耳机,不由分说地塞进沈离一只耳朵里,她还被吓了一跳,随后慢调的纯音乐响在耳边,像一针镇定剂,听得人心神都不自主安定下来。
沈离呆呆望着他,抬手覆上那只耳机,深切感受了一会儿,心境果然好了一些。
陆长鹤偏头指了指另一边,“车子停在街对面,得走过去。”
沈离点点头,跟在他后边亦步亦趋走过街道。
这个点街边的商铺已经关了很多,在一路暗灯中,俩人走过了一家亮着光的服装店,在这条街上显得很突出。
沈离一眼便看见了橱窗展示里的一件价格不菲的米色薄纱连衣裙,裙身像绽开的花瓣,一片片散落,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偏偏飞舞起来。
她看呆了片刻,站住脚有一会儿没走。
这种价位的裙子,她曾经可以拥有一整个衣橱,但如今只能是奢望。
她居然会思考,她有这个钱,拿去干什么正事不好,买一条穿不上几次的裙子未免浪费。
喜欢什么的,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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