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鹤。”沈离抬起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眼睛,红润几分,光泽泛泛,“你反悔吧。”
她不会因为他的病症而远离。
这一辈子,她不会遇见第二个比陆长鹤还要赤诚热忱的人了。
所以,她说反悔吧。
“我不怕你。”
“我喜欢你。”
“和你一样的喜欢。”
沈离遗憾从六年前时至今日,她从未主动说过这四个字,只有陆长鹤这个傻子,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在表达,她一直都被爱着,却从未深切地觉察。
“你在说胡话吧?”他只觉得似如梦中,他无数次奢想做过的梦,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是不是醉大发了。
沈离手举地实在酸,扛不住稍微放下来些,脑子里蹦了一些话,没有经过思考便说出来:“我不怪你,你只是病了。”
“但我不会因为你的病而改变心意。”
她凝眸望着眼前男人漆黑的瞳孔,轻柔的嗓音,宣誓一般郑重其事,“我足够爱你,便是你的缺点,也是最好最好的。”
“……”他轻咽喉咙,干哑说不出话,眼前的人,耳边的话,都是那么不真切的。
“陆长鹤,我是在坚定地选择你。”
“你也可以自信一些。”沈离凑近一步,歪头底下去瞧他正眼,“和从前一样,不要做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这不像你。”
他怀疑着,不确定地接过蛋糕和礼袋,打量半天,一整个还在状况外的模样,低声喃喃,“好多年了,沈离,你只有在梦中这样好。”
“陆长鹤。”沈离叫他的名字里满是心疼酸苦,她想,如果错过他,简直是件糟糕透顶事,“我很想抱抱你。”
她想抱抱他,抱抱他破碎的六年。
倾心聆听他的痛苦与思念。
陆长鹤终是掀起了眼,暗沉眸子里亮起一点星光,“我……不是负担吗?”
沈离猛然摇头,眼泪将要夺眶而出。
他松散了紧绷的身子,礼物瞥到一边,胳膊微展,容她陷入这片温软之地。
“陆小狗。”她又唤他从前这样亲切的昵称,眼泪唰唰坠落进心底,好像这样他们才能足够贴近彼此,好像这样就能忘却疼痛,似如从前,“我好冷啊……”
“对不起。”陆长鹤身子微动,抬起担在手肘的大衣,想帮她盖上,最终脱力,他脑袋垂倒在她肩上。
直到这一刻,他手里仍是紧抓着蛋糕和那份礼物,抓得死紧。
“陆长鹤?”
沈离懵了,抖抖身子摇动他,“陆长鹤?!”
她某一瞬间以为他晕了,惶恐不安着去掏手机要打120,直消片刻,她听见他均匀呼吸,还有微微鼾声,以及平稳的心跳。
这才沉沉叹声气。
还好。
用陆长鹤掌纹解锁了入户大门,将人搀扶着进去,他大抵是太累了,精神气去了一大半,但仍坚/挺一丝意识,没让自己的重量全部承托给沈离。
偌大的住处干净整洁,客餐厅一体的设计显得磅礴大气,却也幽寂空荡。
沈离小心拿过他抓着的礼物和蛋糕,放在客厅桌上,这人醉过的后劲上来,终于在被扶上床那一刻倾泻出来,睡沉过去。
她把蛋糕放进了冰箱,拆卸下手串,戴进他腕间,弯身在床前,抚着他青筋突起的手背,喃喃细语:“希望功效有用,希望你的病,可以越来越好。”
转头又去洗了毛巾,热烘烘的触感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才去陆长鹤脸上一顿糊,撩起他的毛衣在里头擦拭,直到扒开高领,她又看见了那抹红。
手顿住,凝神相望,“陆长鹤,你的纹身,从来都是真的对吧?”
陆长鹤不会回答她。
她也知道答案。
简单帮他擦过身子,把被子盖实才舒一口气。
沈离把毛巾挂回浴室,回来就看见陆长鹤的大衣兜子里的手机亮着屏,本不以为意,但它亮了一会儿熄灭,然后接着亮,显出来的光点都一样。
她翻出一看,果真是电话,不过开了静音,来电备注:刘助。
助理吗?
这个点都不早了,还有什么公事?
出于尊重,沈离看见了还是接一下更好,正想着怎么叙述一下陆长鹤已经睡着的事情,助理比她还急:“喂,陆总,您这边给大公子回个电话吧,他知道您赴宴的事情了,您电话打不通,他打到我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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