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来送礼,我还是得接。
过了半个钟头,院子外面响起喇叭声。我和李元并排坐在床上看手机,他眼睛盯着屏幕,平和地开口。“你的专车到了。”
我下床动作缓慢,他终于抬头看过来,还笑了下。“快去。”
程简本人没来,跑腿的大约是他一个朋友,看着眼熟。
“我姓莫,”来人自我介绍道,“那次半夜里的酒局你见过我。”
我不好过分仔细地打量他,就只是多看了两秒,企图在那晚的男子混乱群像中唤醒一点有关他的印象。
恍惚有点影子,但不鲜明。
他恭恭敬敬地把一只巴布里大袋子递上来。“他没空,不能来。”
有空他也不会来啊。
双方一交一接之间,我突然想起这个“小莫”了。
他在那伙人里地位不高,尤其是对程家两兄弟鞍前马后。他分明想吃李沫的天鹅肉,得到机会又十分拘束。李沫当然也看不上他,李沫对场上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轻蔑的面孔,眼里就只有程家两兄弟,以及角落里的舒怀意。
残缺的片段在脑海中拼起。李沫对舒怀意和对程家两兄弟还不一样,对两兄弟他是欲擒故纵,不冷不热就等着人围上去哄,对舒怀意他主动得多。
可舒怀意,我看不出舒怀意喜欢李沫,李沫推一下他才动一下,礼貌而不失礼貌。结合舒怀意又是李元外甥,舒怀意当时就像个硬着头皮上门拜年的冤种亲戚。
我明显地分了神,小莫叫了我声“金哥?”,我才发现袋子被提在两人之间没收过来。
我向他道了好几声谢,走流程请他进屋喝茶,对方流程化地谢绝了。
回到室内,夹层灯黑着,李沫应该早吃完水果上去了。
从前,李家跟程家有一样的坏习惯,天一黑整栋房子灯火通明。我住下以后,没人的房间就不允许再开灯了。
李沫起先还负隅顽抗了阵,我关,他开,21世纪直立猿还在驯服直立猿。我问他:“你这么做意义在哪?手闲的?”他也没想通意义在哪,而且这个行为过于幼稚,于是就放弃了。
他现在连饭都不剩了。我让他自己舀,自己动手他倒知道舀得少,吃不够再添。过去都是阿姨打饭,他就伸手做个“饭来”的动作,如今他,李元,都换成自己来了。阿姨在旁边看得笑吟吟的。
还有什么……对了,他游戏也打得少了。他打游戏我倒没意见,我自己也打。我只提醒过两次别打成斗鸡眼,他听罢竖起眼珠子直瞪我,不以为然。他在家减少游戏时间,主要是有我在,他手气就变得奇差无比,非进部落,打个竞技场对面能一片闪避。每次看他那副又气又干不过的样子,我都感觉他下一秒就会举起长矛火把嗷嗷乱叫。
有回我在桌对面看书,就听见他牙齿咬得噼啪作响,出于好心,我对他说“我帮你打一盘”。我记得他那游戏我玩过一阵子。
说这话时,我全身散发着宗师光辉,李沫脸上存疑,手机还是先一步递了上来。
接到手一看,我登时傻眼了。我搞错游戏了,这款我连碰都没碰过。而竞技已经开始了。
怎么办,没吹破的牛皮硬着头皮也要往下吹。我打得手舞足蹈五官变形,口中不住发出濒死的哀吟。对面玩家连续停顿了两次,估计也在思考我究竟在干什么。
那个玩家,我后续才得知,当时还在直播。我还去看了录频,对于我一系列大愚若智的迷惑操作,那位玩家的猜想是“这人是不是喝大了”。……这很合理。
李沫见我样子不对,急声催促我:“手机还我,还我!”
千钧一发之际,对面的玩家手滑按了退出。
我把亮着胜利的界面甩给他看。虽然不太光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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