聩的效果。挂下电话前,我叮咛他,等雨过了再出发。
霍双在家,夜间活动总要丰富许多,他勉为其难和李沫、舒怀意这两个游戏黑洞互加了好友,陪我一起骂骂咧咧。还看片子。霍双听的那些音乐,我只能说我不理解,但我接受它们的存在。他的观影口味倒与我相趋,两人从没打过架。他这方面悟性还很高,我们看《树先生》,我看得不知所云昏昏欲睡,他居然都看懂了,我想这应当是天赋使然。还有听相声,我们笑点都在平均线以下,两个人四条腿时常在被窝里蹬得叉起来。睡前不外乎要进行助眠运动,他体力甚强,我不得不一三五、二四六地约法三章。
他不在,我便调回乡下独居时的作息,十点就睡下了。他的那半边我空着,只是这晚那侧的枕头被初雾占领。
初雾对人的依赖多源于精神,外在表现上十分独立,鲜少像其他猫那般偎人取暖,只有在天气十分冷的时候,才会爬到人脚上。睡在头边,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我朦胧半醒,手摸索过去,轻拍了它两下,喃喃了句“你怎么上来了?”,便沉入梦境。
这个梦像一桩迷题。它具有着一切能给予我安定和力量的意象,阳光,麦子,微风,以及粮食的气味。
但太阳是蓝色的,不是天蓝、瓦蓝、湖蓝或是月白色,而是死人皮肤上会出现的霉蓝。太阳的光芒呈射线状杀入麦田,那不是它惯有的养育垂柔的母亲般的眼神。麦子孱弱而枯黑,风经过皮肤留下软体动物黏滑湿凉的触感,粮食的气味酸涩,闻上去像酿造失败的酒。
我在麦田里奔跑着,仿佛在找寻什么人,那人究竟是谁,我百般迷惘。他就近在咫尺,低昧的呼吸如同潮热的吻一次次贴上耳来,却又一次次擦肩而过,无处寻觅。
死一般的蓝色在麦田中游蹿,扑天漫地,汇聚成越来越广阔的一大片,从背后围杀我。渐渐蓝色湃满了整片田野,我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呼吸声听不见了。
早春的清晨寒冷,屋里没开空调,我醒过来时却满头的汗,心脏咚咚地想好逃离胸膛一般跳得激烈。
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我下意识地将手摸向初雾,这是一个本能的寻求安慰的肌肉反应。
我摸到了一条僵直的脊梁骨。
懵懵懂懂地转过头去,恍惚间看见一团混沌的蓝光如同梦的残影笼罩在那块枕头上。
猫身体拉得很长,像一根缀满白毛的掸子,而且已经硬了。
它死了。
我麻木地坐起,手搭在猫的遗体上,此时思想尚且迟钝,慢吞吞地搜索着恐惧、惊疑的信号,这些信号在与大脑接上的刹那,被电话铃声打断。
电话铃声我一道来都用低音音乐,这样即便半夜响起也不至于惊人,可此时的电话铃声不知怎么令人一阵心慌,心脏顶着胸膛扑扑直跳。
唐师傅的号码。
霍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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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事的。
下章中部完结。
第86章 (中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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