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拢书,打眼四周。
带头的看守手插进口袋里去了。
这个动作释放出来的信号如同捕猎的蛇一般当面向我咬了过来。
今夜之前,我就设想过裘路衫背后的安排,他要是回不来,很可能会把我和程策一并带走。生物意义上的带走。我们遇难之后,不知有没有人记得给我们烧纸钱,那样的话,难说去天地银行取款时,还能碰上被客户经理簇拥环绕的钻石客户程奔。
程策也反应过来,书都来不及放下,他本能地歪过身挡住我。“不许你们动他!”
他倒没想到自己。
那人本就犯犹豫,此时被识破,便露出亏心的神态来。
我推开程策,双手拢住他的手,安慰性地捏着。“没事,没事的。”
这句没事也是说给那帮人听。我和程策慌了就慌了,他们一慌,可是会出人命的。
“还有一刻钟呢,不急。”我像胶水中奔跑的蚂蚁,尽力搅活气氛。“说起来咱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冤家一样,你们怕我们,我们也怕你们,彼此都不了解。随便聊聊吧,以后可能聊不上了。你们都没回过家吧?”
听到回家,那头儿脸色稍有松动,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有来有回,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向。
我慢慢和他们唠上。“裘路衫一个月发你们多少工资?”
“六千。”
“没涨?”我真正害怕的,是裘路衫每人发他们几万块钱来买我们的命。
“没。”他说。接着还有几个人也纷纷响应“没有涨,就这个数。”
可谁会把人命交易交代出去。我仍不能安心。这时我想到了我爸,聊到如此特殊的人生经历,我爸堪称一本故事会。
“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干过你们的活,不过他那个刺激多了。有人雇他去杀人,杀一家两口子,那是十多年前吧,那老板给了五十万还是几十万来着,好大一笔钱。还把他身后事都打点好了。”我故意往大了说,我不信裘路衫出手这样大方,还能把每个人都照顾到位。
他们眼睛缓缓睁大,眼波相互传递。
九点五十五分。
我图穷匕见:“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你们老板死了,再也发不了你们工资,他的命令还作数吗?”
屋里静得只有秒针咔嚓咔嚓的走动声。
“出了这间屋子,你们能去找谁?”
那头儿先用眼神将其他想要发言的人压下去,随后往前迈了一小步。“你怎么说呢?”
“去找下一个老板,下一个给你们发钱的人。”我回答说。
时间变得紧迫而又漫长起来。双方都在深思,也都在等。时间对思考出一个问题过于有限,对等待却又无比漫长。
我拿起离得最近的那个看守的手,放在我头顶中过枪的地方。他吃了一惊,稍稍迟疑了下,放弃了抗拒。
“摸到了吗,这块不怎么平整。这地方进去过子弹。”我平缓地说,带动他忽略掉时间在流逝。“我拿工资,替老板干活,但合同上没写这茬,老板也没提。”说句公道话,程奔没想过让我以命许那份工作,只是非常时刻,我不得不添油加醋。“按我的理解,老板给我薪水,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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