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灵神君空灵的声音落下,殿门被先前的那两名神将从外面推开,两名神将一左一右将摹冽从地上拖起,朝外走去。
踏出门槛那刻,三人便步入了虚空,转眼之间,便到了诛神窟所在的蛮荒之地。
不同于外界的温暖如春,这里寒冷刺骨,遍地黄沙被风吹得阵阵扬起在空中,迷了眼睛。
待摹冽回过神来,已经处于一口漆黑的潭水之前,那潭不算宽,约莫五六口井加起来的大小,潭口呈圆形,周边用玄色的石砖围成一圈,留了个供人下去的入口,有台阶可一阶一阶步入潭中。
黑潭入口处用玄铁链锁着,旁边竖立着一块不规则状的黑石碑,黑石碑上龙飞凤舞雕刻着“净髓潭”三个大字,三字旁边有一竖用血描绘过的“擅闯者后果自负”的警示,以免有不知轻重的小神仙误入潭中戏耍,平白化去一身修为。
两名神将在距离净髓潭几丈外便停了下来,那黑潭入口处的锁链应声而落,摹冽独自走向净髓潭,身上的捆魔锁被收回去了,只余脚上的镣铐还未解,应当是曳灵神君的意思。
他停在潭边,还未沾到潭水,便感到其中的寒气一阵一阵地冒上来,冷得人面色发白,身后的神将催促他快些下去,摹冽顿了顿,弯下身将脚上满是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的长靴脱了下来,摆放在潭边,随后赤着双脚步入了潭中。
那靴子是燕执亲自在织女宫挑来送给他的,他先前一直很爱惜,只是跟着他在囚神洞走了一遭,已变得不能看了,可若是穿着鞋子进入着净髓潭,被潭水融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脚掌在触碰到潭水的那刻,寒意便顺着脚掌猛然钻入四肢百骸,不仅是冷,还有疼,针扎般疼。
修为早已融入身体中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寸骨血,要生生化去,自然是不可能好受的,摹冽咬紧下唇吞下闷哼,刹时间浑身冷汗涔涔,他未曾停顿太久,便一步、一步,踏进潭中坐下,将身体颈部以下的位置,完全浸了进去。
摹冽自小便学会了吃苦耐痛,他受过的伤数不胜数,每一次剔除魔骨都让他觉得天底下不会有比这还要难捱的事情了,可是这净髓之痛,居然要盛过剔除魔骨百倍、千倍。
剔除魔骨只是背上痛,而此刻,却是每一寸血肉都如同被生生剐去般痛着。
很快摹冽的意识就变得不甚清晰,他靠在潭壁上,恍惚间好像看到娘亲穿着一袭月白洁净的长袍,淡笑着走向他,说要带他走。
可当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娘亲的脸,娘亲便消失了。
再一晃神,便成了燕执身着一袭大红婚袍站在他面前,对他说:“阿冽,做我的妻子,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摹冽唇角扯开一抹笑,伸出手去:“好……”
自然是好的。
两名神将手持佩剑,笔挺地立于几丈之外盯着摹冽,倒不是怕摹冽逃脱,不论神力再强的神,一旦泡进这净髓潭,都会被这极寒的黑潭生生吞噬修为,顷刻间疼得失去行动之力,他们是怕摹冽失去意识滑进潭中溺死。
两名神将见摹冽似乎出现了幻觉,亦是面无表情。
如此痛苦的刑罚,意识模糊扭曲,再正常不过。
三日之后,昏死在潭中的摹冽被人捞出,送回了迎神殿。
摹冽昏睡了一下午,是生生被冻醒过来的,醒来之时,被褥中尚是湿的,衣物湿漉漉地贴着皮肤,颇为难受,他撑着床坐起身,忍不住用手背捂唇闷咳起来,咳了一手的血。
他盯着手背上的鲜血怔了怔,抬手对准不远处玉桌上的杯子,想要隔空取物,可是失败了。
他的修为没有了……
如今他已变得同凡人无异,与生俱来的强大自愈能力也失去了,先前在囚神洞中受的伤还未好,不知凡人若是受这样重的伤,要多久才能好。
摹冽心中无悲无喜,盯着手腕上因锁魔链上的玄铁倒刺留下的一圈发黑的伤口,出神地想着,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了三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闷咳两下,沙哑道。
“何人?……”
“小仙们是帝君派来为您送婚袍的,今日是您和帝君的大婚之日,您同帝君的婚事本该白日便开始了,可小仙们先前来了好几趟,您一直都在昏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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