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疏赫然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翘着腿正在抽烟,手指间火星明灭地一闪。
莫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在某些方面其实有些迟钝的自然人居然也感到了紧张。
身后传来一声带哑的低笑,冷冷的,只有笑声,没有笑意,“说是看到我们就恶心,我看你现在很有感觉啊。”
莫尹没有反驳,他死死地咬着唇,怕一张口就发出丢人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扭过了脸。
裴清从他身上下去,莫尹失去支撑,匍匐地趴在床上,热得一丝丝的喘气,半闭着眼睛在朦胧的视线中发现兄弟俩人好像又打起来了。
哎,打又怎么样……能量又没有波动……
莫尹慢慢眨着眼睫,无趣地撇了撇嘴,渐渐睡着了。
翌日,莫尹醒来时看到的又是裴明疏,接下来的几天,莫尹都几乎没有单独和裴清在一起的机会,除了来回接送之外,只要在裴宅,裴明疏都会尽量在场,防止裴清对莫尹下手。
兄弟俩个不断较劲,终于又有一次当着莫尹的面大打出手了。
裴清打红了眼,拳头被裴明疏闪开,砸在地面上,巨大的一声。
裴明疏揪着他的领子将人重重地砸在地上,厉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再伤害他!”
裴清毫不迟疑地一脚踹向裴明疏的肚子,“滚!”
裴明疏什么都有,所以可以承受伤害,承受失去,事后还能故作姿态。
可他什么都没有,是他想当裴竟友的私生子吗?是他对莫尹做错了什么吗?他只是喜欢他,他以为他们同病相怜心灵相通,他已经做好了跟他共度一生的准备,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过他们全部所有的未来。
他无法回忆,也无法忘记,只要看到莫尹,那种被撕裂般的心痛就会传遍全身,就好像他得知原来他父亲并不是光荣牺牲的警察,而是一个有妇之夫时是一样的感觉,甚至莫尹都没有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帜。
只是最纯粹的恶意与利用。
可他居然还是放不下,舍不得丢掉,时间不能倒流,从他第一次见到莫尹起,那漫不经心的一瞥,谁知道未来会是这样?
“你不在乎,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地爱过他——”
裴清吼出声,额脸脖颈青筋暴起。
裴明疏挥出去的拳头停在半空。
裴清哭了。
眼泪从他通红的眼里落下,目光决绝冷硬。
裴明疏慢慢松开了揪着他领子的手,裴清躺在地上,长腿随意地散落着,裴明疏单膝跪地维持了好一会儿握拳的姿势后才慢慢坐下,手臂搭在屈起的一条腿上,他身后的落地窗外,风吹过雪白的花海,一片寂静无声。
莫尹一直都在旁边看兄弟俩人打架。
这俩人隔三差五就打,他已经看习惯了,只是不确定他们为什么突然爱上了打架。
莫尹推着轮椅缓缓靠近两人。
裴清和裴明疏大概是互相达成了默契,彼此都没打脸,之前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尽管一个躺一个坐,看上去还是很英俊的两个贵公子。
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只要剥开他们的伪装,就会发现他们其实身上伤痕累累,根本没有痊愈。
其实就差那么一口气,就强撑着那么一点劲。
莫尹感觉自己已经无限地接近成功,可他就是看不清迷雾中的真相。
过一会儿,裴清站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莫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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