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
“将军呢?”
“将军尚在宫中,陛下似是要留他用膳。”
莫尹淡淡道:“将军的性子很容易就能得到陛下信任。”
周勇不言,他隐隐觉得莫尹似是有些事要做,但他也实在不知,只是莫尹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了。
等到午间,李远回来报信,“将军要在宫内用晚膳,请军师勿要担忧。”
莫尹笑了笑,“我不担心,便等将军晚上回来一起饮酒。”
冬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不过申时,天色就已乌黑一片,今日朝中出了大事,刑部大牢门口守卫分外森严,见有外人来,立即阻拦道:“什么人——”
来人身披大氅,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淡色薄唇,他从怀中掏出金光璀璨的手令,“我乃大将军麾下副将,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察看犯人。”
守卫接了沉甸甸的手令察看无误,互相交换了眼神,对今日在朝堂之上掀起风浪的大将军麾下人士不敢怠慢,交还手令后道:“请。”
刑部大牢之阴森幽暗比起山城不知恐怖多少,三步一卫五步一哨,四周都弥漫着血腥恶臭的味道,里头也很安静,耳边时不时传来悉数之声,是在这地方偷生的老鼠蟑螂一类动物在为生计奔波。
这里总是让人感觉那般死寂,唯有行刑时——鞭子在风中呼喝,鞭梢划破囚衣,板子击打在人的皮肉上……这些声音中夹杂着无力的呻吟,才能显出此地独一份的热闹。
当今圣上发起怒来,管你是几品大员,通通关到刑部,若能消气,还有翻身余地,若不能,大刑伺候糊涂冤案是刑部一贯的拿手好戏,好在、好在啊——
严齐虽被押入大牢内,但心中惊慌的尚属有限。
刑部尚书是他的人。
此事太过荒唐,他堂堂一个丞相,跟一个山城反贼勾结?只要两厢一对峙,稍加审问,他必能全身而退,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过快三十年的人了,严齐很沉得住气,他一沉得住气,同被冤枉了入狱的众官员也冷静下来。
实在是莫须有的事,慌什么?
严齐眉头紧锁,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贺煊为何会如此陷害于他?
他与贺青松同朝为官时对贺青松也一向恭而敬之,从未有得罪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贺煊为何要给他扣上谋反这样大的罪名!
朝中无人,若想要扳倒贺煊这样的武将,倒是一桩难事。
但贺煊如此下狠手,也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严齐正背着手苦思冥想之际,却忽听得很轻的脚步声,他猛一回头,却见黑暗中有个身披大氅的影子正在靠近他的牢房,严齐心中一动,当是刑部尚书卫东亭来了,立即上前了几步,“卫大人?”
来人戴着兜帽沉默不语,离牢房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大约是刑部特别照顾,严齐被关在单独的牢房中,四周也较为洁净,墙上烛台上烛火摇曳。
那人从大氅中伸出手,双手轻抖了一下,将袖子向下抖落了一些,露出一双在幽暗中亦显得十分苍白修长的双手。
严齐还是没认出来,他只是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不是卫东亭,是卫东亭身边的人?
严齐眯着眼睛,看着那人缓缓将兜帽除下。
墙边的烛光实在有限,可也已将来人的相貌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张清雅绝伦的脸孔,眉目之间有冰雪之息,但凡见过的人都绝不可能轻易将他忘记!
而严齐却是瞬间如遭雷击一般,“你——”
“严大人,”莫尹轻轻道,“看样子,你还记得我。”
严齐瞠目结舌,眼珠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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