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贺煊慢慢踱步回去,大理寺的审理自是极为迅速的,堪称快刀斩乱麻,皇帝特许他可自由出入大理寺与刑部,贺煊也去大理寺旁听过,正轮到蔡世新与刘丛对峙,刘丛乃是莫尹的继任者,在堂上高声呼喊,“此信绝非我所写,定是有人模仿陷害,我根本从未与此人往来过——”
那一瞬,贺煊脑海中骤然跳出那一幅假画像,上头的字他只匆匆浏览,因为太高兴了,庆幸于莫尹并非钦犯。
“将信件拿来我瞧瞧。”
大理寺卿很是给他面子,立即叫人将证物呈上。
贺煊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会儿,抬眸又看向堂下惶惶的刘丛,他一言未发地将证物又抬手还了回去。
从大理寺出来后,贺煊脑海中有诸多念头闪现。
他一面想着一些他不敢想的事,一面又在心中对自己说:“贺藏锋,你不是发过誓永不再疑他?”
可是莫尹从头至尾,到底又骗了他多少呢?
两桩大案又牵扯出无数小案,大有没完没了之势。
皇帝召了大理寺卿入宫,轻飘飘道:“石且行,你再这么杀下去,朝中谁来替朕做事?”
石且行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皇帝已对此事不耐烦了,连忙赶在过年之前终于把案子了结了。
这是朝中的一次大清洗,快要赶上先帝快薨逝前一年对朝臣的清理。
此次大案之中死的未必不冤,活的也未必清白,只终于尘埃落定,活下来的人只觉松了口大气,不由对上又战兢许多,生怕哪天会如严齐一般,位列相位又如何?皇帝一句话,要你死,你便活不得了。
案件了结,当年山城贪墨,大理寺卿也查了个水落石出,他虽有公报私仇之心,不过与莫尹素无仇怨,加上此事也可打击严党,自是做得极为用心,彻底地还了莫尹一个公道,为莫尹翻了案。
此消息传来时,贺煊正与莫尹在驿馆内包饺子,贺煊面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看向莫尹,莫尹面上也是淡淡的,很平静道:“如此,甚好。”
李远也高兴极了,“事情总算解决了,那以后军师在军中该有正式的官职了吧?”
贺煊也在想这件事,他对莫尹道:“这几年,你立下累累战功,可以一气为你请功了。”
“我早说了,保家卫国,尺寸之功,请功就不必了,”莫尹垂眸道,“只需问心无愧便好。”
贺煊笑容微淡,面上仍是高兴的,终于可以回边境了,此行,从山城到京师,从莫尹表明身份到掀起京中一场腥风血雨,对他来说,好似比同蛮子恶斗还要疲乏,他简直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开拔离开。
正在几人说话间,门外又有人来报。
“军师,宫中来旨,召您进宫。”
周勇捧了盆水让莫尹净手,贺煊在一旁道:“可否要我同行?”
“圣上宣召的是我,将军还是留下来包饺子吧,”莫尹放下衣袖,轻拍了拍袖子上的面粉,“我去去就回。”
贺煊目送着莫尹走出房门,不知怎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这感觉自从到京师后就未曾停止,时不时地就要在他脑中闪现,贺煊放下包了一半的饺子,李远道:“将军怎么了?”
“无事,”贺煊抬了下手掌,他皮糙肉厚,掌心里的伤已经好了,“手疼,你包吧。”
御书房内,莫尹立在下头,他今日衣着并不华美,黑色大氅下露出青色衣角,皇帝在上,手上把玩着一串新珠子,“莫卿,朕当初为奸人所蒙蔽,叫你受苦了。”
莫尹躬身拱手,恭敬道:“圣上日理万机,此等微末之事,偶有不查也属平常,便是承蒙圣上不弃,微臣才能在艰险之中侥幸偷生,为圣上再尽心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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