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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尹神色若有所思地看着暗色床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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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遗体已经由宫人细致处理完毕。
处理时,莫尹就带着二皇子在一旁观看。
宫人拿着白色粉末仔细地在皇帝脖颈处青紫部分进行涂抹,二皇子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再看,低着头不住地呜咽掉泪、瑟瑟发抖。
宫人们倒是很镇定漠然,在看到皇帝如此这般明显被掐死的痕迹也依旧无动于衷。
这两年,宫中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换了一批,剩下的一些老宫人全都被发配到了宫里那些不重要的去处。
“殿下,”莫尹俯身在不住哭泣的二皇子耳边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活得会比你父皇久。”
二皇子浑身发抖地不住点头。
先皇子嗣凋零,整个皇室人数不多,皇帝停灵在正元宫中,接受宗室成员的吊唁朝拜,而立于上位主持的是神情怯怯眼睛哭得红肿的二皇子,二皇子身边的便是一身赤袍如同阴影般笼罩着整个皇朝的太师,而太师的位置似乎比二皇子来得还要正。
宗室们虽是皇室成员,但先帝多疑,未曾赋予他们多少实权,也只能忍辱向着鲜红的方向朝拜,同时心中愤恨地想此人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各军将领已悉数接近京城前来吊唁皇帝,再盛的权势也比不上军队。
室成员们结束吊唁朝拜,在偏殿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后照例应该出宫,几人慢慢踱步到了宫门口,却发觉宫门正紧紧地关闭着。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后,这些宗室成员惊骇而又难以置信地理解清楚了他们现在的情形——他们被软禁了。
朱红宫门被踢打得砰砰作响,高声喊骂着放他们出去。
就在这时,高高的宫门内“嗖嗖”地射入了冷箭。
箭矢上带着火苗,宫门内的咒骂声很快变成了哭喊哀嚎的求救声。
莫尹立在宫门外,淡淡道:“天皇贵胄,不过如此。”
没有了皇权的光环,这些人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分别?
侍卫们不敢接话,将恐惧而崇敬的目光落在他们的太师身上。
这是个无畏任何强权的男人,因为他即是权力本身。
过了半个时辰后,宫门重新打开,里头的宗室成员华袍尽乱灰头土脸地簇拥在殿内,面上的神情是莫尹这两年看得最多最熟悉的——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很好,他很满意。
宗室成员未如期出宫的消息,贺煊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事实上他已算是知道得快的了。
得知此消息时,贺煊立刻反应过来莫尹想要做什么,他禁不住握紧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桌子,金丝楠木的桌子险些都被他砸碎了。
李远惊呼道:“将军——”
贺煊沉着脸起身,如困兽般在书房内踱步,他仰头看向书房中御赐的“忠义”匾额,额头青筋嘭嘭地跳着。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狠了。
各处将领都在往京城内集结,可所有的皇室血脉现在全捏在莫尹手里。
贺煊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敢起事,莫尹就敢屠尽李氏血脉。
没有了皇室,他们算勤哪门子的王?
到时,势必就要天下大乱了……
莫尹手中握有这样多的人质,的确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可是这样做,也是将自己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摊在所有人面前,再无退路了。
贺煊胸膛发紧,他发觉自己到了此时此刻居然还不肯放弃寻求一条让莫尹能够全身而退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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