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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听鸿揉揉眼睛,说:“要什么紧,马上能睡了。倒是你,从来不困的。”

句羊一笑,突然问:“祁听鸿,你是为什么喜欢我?”

他一边问这句话,一边把井上辘轳转得奇响,吱呀吱呀。并且京城冬天风比较大,祁听鸿没太听清。问道:“嗯?”

句羊不说话了。他也只是兴起才问的。如果祁听鸿真答不出来,他宁可自己没有问过。

就在这辘轳转动的响声中,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醉春意楼临接一条土路,又靠近官道,白天经常有人骑马赶路,从这里匆匆掠过。但这么晚了还赶路的人着实不多。尤其京城晚上有宵禁,城门已经关了,是没法赶去城里住店的。

句羊急着转开话题,感叹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从这里走?”

祁听鸿兴趣缺缺,说:“嗯。”又说:“人家有急事呢?”

如果他们俩此时赶去前院,能看到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乘客穿夜行衣、蒙面,浑身上下只露眼睛。经过醉春意门前时,他丢下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丝毫不停,急匆匆地赶路走了。

第61章 北方不可以止些(二)

经过一夜霜降露打,包袱上面爬满了蚂蚁。黑蚂蚁有指甲盖大,油光锃亮;红蚂蚁粟米大小,赤黄相间。无论哪种颜色,在白布上都格外显眼。包袱底下是一条蚁道,所有蚂蚁在此路线上来来往往,相遇,碰碰触须,挥别,乐此不疲。

开得醉春意楼大门,祁听鸿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他赶紧跑过去,提起包袱一抖,把蚂蚁全抖下来。

除了他和句羊,别的人都还没醒。祁听鸿把包袱翻过来一看,上面用糯米粒黏了一张纸笺,写曰:醉春意樓武林盟敬啟。祁听鸿把纸笺拿下来,笑道:“是这么写的,我能开罢?”

句羊说:“开吧。”

两人把这包袱拿回堂屋,摆在桌上。解开包袱四角打的结,白麻布一层层揭开,底下青丝纠结,赫然是一颗人脑袋!祁听鸿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椅子都给带翻了。

句羊把他挡在后面,拨开那颗头颅头发。祁听鸿没站起来,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句羊衣摆。过了很久,头顶响起句羊疑惑的声音:“你来看看。”

句羊这么叫他看,这颗头应该不是胡竹的。祁听鸿这才感觉到手心疼痛,是指甲把手掌掐出血了。

句羊也不拉他,等他自个站起来,又说:“奇怪。”

祁听鸿凑近一看,又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桌上的脑袋血迹斑驳,不仅头发,就连眉毛与睫毛都粘成一块一块的,全部是干掉的血。有的血迹已开始变绿,像长了苔藓。脖子被砍过两刀,一刀砍穿皮肉,第二刀才砍断骨头。

纵然脏成这样,仍可以看出这颗头颅面目。秀眉凤目,是楼漠的脸。但楼漠好端端在楼上睡觉呢。而且从血迹来看,此人死了至少有一天还多,更不可能是楼漠。祁听鸿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闹出好大动静,把武林盟众人吵醒了,都从楼上走下来。看见桌子上一颗人头,先是吓一跳,再看是楼漠,都觉得奇怪。

祁听鸿环视一周,别人都在,唯独楼漠没有下来。他又有点忧心,说道:“不管怎样,先叫楼姊姊……”

正要往楼梯走,句羊猛地拉住他,沉声道:“别去。”

金贵说:“干嘛不去?”

句羊从怀里找手帕,伸第一次,手太抖了,没伸进去,第二次才将手帕掏出来。他摆正桌子上那颗脑袋,轻轻把头发梳到后面,说:“拿点水来。”

薄双端来一碗凉水。句羊沾湿手帕,擦掉头上血迹,有的血擦几次才溶化。众人屏息看着。那张脸干净了,确确实实是楼漠不错。金贵又道:“句羊,做啥呢?这不可能是楼寨主呀!”

句羊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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