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对歌不歌舞的兴趣索然,但他因迁都遭受许多非议,今年元月又是正式迁都一整年,合该出来露个面,抚慰一下民心。
腊月既望,句羊被朱棣召去商量过节的事情。苗春趁此机会,溜进句羊卧房,从架子上拿下一本县学的课业册子。
句羊那些旧书多数是武功心法,不需要写批注。至于句羊批公文,一般也言简意赅,只批几个字了事。好在他去县学读这几个月书,写了一大堆八股文,墨宝一下多了,方便苗春仿他的字迹。
句羊实在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苗春怕他看出破绽,也不敢动他房里的笔墨,自带一张草纸,一支蘸饱的长锋笔,把常用到的字一个个誊了,准备回去研究笔法。尽管知道句羊没那么快回来,他仍旧誊得草木皆兵,而且总是手抖。
其间遇见一件奇怪的事情,是句羊某篇写了个别字。原本的字也不是多么生僻,完全不像句羊会犯的错误。但苗春想,也许句羊就是不认得这个,于是按错的字誊了。
找别人茬的过程就像河水决堤,开了口子以后,那人的短处就会像水一样,源源不断流出来。以前他觉得句羊无懈可击,现在却渐渐看清了,句羊到底是人而已。
苗春进片雪卫的第一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句羊。句羊比他还小一岁,却已经是指挥使。无论文采武功,句羊通通一骑绝尘,为人处事也很老成周到。
再往后旧人死去,新人一个个添进来,苗春武功练得越来越好,慢慢爬到指挥同知的位置。句羊仍旧是指挥使,像越不过去的高山。
人看一座高山,离得远的时候敬仰,羡慕,离近了则只想把山踩在脚下,想征服山。要是这山一直挡在家门口,就会想学愚公移山,把山铲平。句羊于他而言就是这么一座山。
赶在句羊回来之前,苗春写完一张纸笺,朝外叫道:“张俞!”
苗春得了圣谕,为了铲除武林盟,能绕开指挥使,调动片雪卫其他人。这件事张俞是知道的。苗春把纸笺递给他,说:“这个给你,先收好了,别让句羊看见。”
张俞收起纸笺,苗春笑道:“你看呀,没说不给你看。”张俞便把纸笺又拿出来,展开读了一遍,皱眉道:“这是干什么?”
苗春道:“你认得武林盟那位用剑的,祁听鸿,是吧?”
张俞应是,苗春又道:“洞庭三十六寨的大寨主已死,其他人武功不足为惧,只有这个祁听鸿难缠一点。”
张俞抖了抖纸笺:“和这东西有何关系?”
苗春道:“你拿这个东西去把祁听鸿引走,能杀掉他最好,杀不了也无所谓。至于什么时候……”
他看一眼黄历,说:“小年夜,大家要祭灶吧,不会出门。那就廿三晚上,这么定了。”
其实苗春算错一点。武林盟这些人中,除谭先生一直在怀柔乡下教书,齐万飞与金贵是金陵人,三就黎是苗疆来的,薄双是杭州人,祁听鸿是苏州人。南方小年是廿四,廿三晚上大家并不要聚会。
到廿三夜,京城尽贴桃符,钟鼓楼一带有人放五彩烟花。一声哨响,一声炸响,人人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望向夜空。
金贵出门“开张”去了,齐万飞和谭学各赴各的约。外面炮竹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小毛学算账,算盘打错好几次。薄双放下账本,笑道:“小毛想出去玩?”
小毛点点头,又摇摇头,肯定是想玩却不好意思。祁听鸿主动请缨:“我带小毛也放炮竹去。”
三就黎一高兴,给他们一人抽了一张银票,当做买炮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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