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听鸿应道:“嗯。”又说:“小毛学剑不久,拿不动的,还是先用木剑吧。”
二人于是又偷偷摸摸回到小事不见居。这一遭回去当然不只是为了取剑。祁听鸿猫腰转了一圈,小毛和蔺冰在前院练剑,蔺无忧在屋檐底下看书,师父师娘却不晓得在哪里。祁听鸿悄声说:“会不会没找来客栈,但在镇上等着我们呢?”
句羊道:“或许吧。”两人沿原路翻进后院,隙月剑前两天拿给小毛试手,眼下正挂在小毛的厢房。祁听鸿轻而易举开门拿了,果然对句羊恳求道:“我去看一眼我师父,就一眼。”
句羊道:“去嘛,我不拦你。”
两人又溜到主屋窗下,只听里面嘀嘀咕咕,声音压得很低,听得不太清楚。祁听鸿在窗纸上点了一个小洞,朝内看去。
屋里光线极昏暗,只能瞧见谢秋云坐在板凳上,手里拿了一罐药油。床上情状被挡住了,看不见,但料想是郇潜躺在那里。
祁听鸿低声急道:“我师父是受伤了么?我去门口再看一眼。”
他推开一丝门缝。木门“吱”地响了一声,谢秋云好似往这边瞥了一眼。祁听鸿先是吓得退了一步,但谢秋云好像没察觉到,他才放心去听。
谢秋云埋怨道:“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还不晓得自己保重身体。”
郇潜哼了一声,谢秋云又道:“还生气呢?你这个腿,骨头断了,又没有人晓得接。晚点叫无忧下山,背个大夫上来吧。”
句羊心想:“蔺无忧还坐在院里看书,丝毫不急,所以郇前辈腿肯定没断,是演的一出戏罢了。”
正要告诉祁听鸿,祁听鸿已经急火攻心,撞开门喊道:“师父,没事罢!”
见他闯进来,郇潜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来抓祁听鸿衣领,哪里像是摔断腿的样子?
祁听鸿心知中计,扭头往外跑,然而二人相距实在太近,还没跑出门,郇潜已牢牢抓住他后心。
句羊上前要拦,郇潜大喝一声,道:“臭小子,给我滚开!”抓起床头一根痒痒挠儿,使出一招“一叶障目”,将痒痒挠尾巴递向句羊右眼。
虽说这东西并未开刃,但若戳中眼睛,仍然是要受伤的。句羊不得已退开一步。
然而郇潜不依不饶,一手捉着祁听鸿,另一手施展素棘剑法,招招老辣,尽往句羊双眼、穴道之类地方打去。眼看句羊要躲不开了,祁听鸿忽然抱住师父胳膊,叫道:“师父,别打了!”
郇潜动作一滞,更加愤怒,把木门“砰”地关紧了,在屋里吼:“你还护着那小子!”
祁听鸿哀求道:“师父,你晓得的。”郇潜厉声道:“我晓得什么?跟个男人苟合,祖宗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蔺无忧听见他们吵架,合上书走过来,对句羊道:“故事讲到棒打鸳鸯了,是么?”
句羊忧心忡忡,没有理他,蔺无忧又说:“劝你下山避一避的好。祁听鸿是我师叔亲徒弟,至多打一顿,骂两句,也就完了。对你可不晓得会怎样。”
即便蔺无忧这么说了,句羊仍旧安不下心,时常在想,祁听鸿有没有和师父又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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