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他愈发地想要逃避跟陆时鸣的接触,屡屡找借口支开对方。
在住院的第三天,江阳再次用做饭的借口把陆时鸣支走,然后一个人坐在病床边,对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发呆。
今天天气不好,阴雨连绵,对旁人而言的坏天气却带给江阳不一样的感受,他第一次觉得,潮湿的空气是这样舒适,舒适到让他想要直接走进雨中,就好像梦中那般,被温和的水流所包裹。
他甚至恍惚好像听见了海浪和潮汐声,顺着遥远的彼方传来,节奏轻柔舒缓,就好像一首在水波中摇荡的摇篮曲。
江阳怔了怔,他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听到了歌声,跟他梦里每夜响起的一样,从窗外的雨幕中遥遥飘来。
他回头望了望,病房的门关着,陆时鸣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不过病房外还有其他人守着,是缉妖司的人,洛景三番两次对他下手,他现在俨然是重点看护对象,但凡陆时鸣有事离开,就一定会有缉妖司的人在外面替代。
他不想惊动旁人,就不能从外面出去,江阳选择了翻窗户,直接从五楼一层层爬下去,虽然这举动很危险,但那歌声好像有种奇特的魔力,蛊惑着江阳前往查看。
雨幕的遮掩下,他顺利来到楼底,又循着歌声,一路来到医院的喷泉水池边。
在踏入喷泉池附近的某一处时,江阳感觉到了一种空间的波动,他立即意识到,这里被人设置了一个结界,或许还不是单纯的结界,而是某种能够短暂连通外界的空间通道。
他刚刚觉察到这点,便有一双手臂从身后抱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在怀里,急切得就像那种背后偷袭的色狼变态。
江阳立即开始挣扎,而在无意间看到身后那张妖异的脸孔时,他挣扎得愈发剧烈,一拳打在洛景的脸侧,坚硬的指骨在洛景脸颊上擦出一道血口,洛景却仍不放手,只不断地重复:“不要怕,不要怕……”
江阳又给了他几拳,又踢又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抗拒洛景的接近。
洛景明明轻易地就可以用法术控制住江阳,可他像是忘记法术怎么用了,只用这最笨的方法,承受江阳的拳脚,胡乱地安抚搂抱对方,像是有些语无伦次:“不要怕,不要怕,是我,我不会伤害你……”
江阳甩甩手腕,急喘了两下,他是下了很重的手的,自己的手指都被打痛了,但洛景却还是抱着他不放,并且,也真的没有做任何可能会伤害他的举动。
慢慢的,江阳似乎是冷静了一点,挣扎得不再那样激烈,洛景立即顺杆而上,小心地捧起江阳的脸:“是我,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我记得。”江阳冷冷地看着对方,他当然记得,前不久洛景还把他锁在阵法中,放干他的血液,还把他吊起来,想挖开他的肚肠。
洛景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哀恸,就好像遭遇这一切的并非江阳,而是他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他胡乱地呢喃着,“我没有认出你,我的小珍珠,我最重要的珍宝……”
说着,他眉宇间突然现出一股狠色,五指成爪状,抓向自己脸侧生着的那几枚鳞片,在江阳震惊的目光中,他将其活生生剜去,活剜鳞片时他一声未吭,江阳却看到他因剧烈痛苦而控制不住的肌肉痉挛,而洛景做完这些后还犹嫌不够,又用沾满鲜血的手拿出那柄先前划破江阳手腕的漆黑匕首,他将刀柄递到江阳手中。
“这上面带了乌木草的毒素,划破伤处后伤口不会愈合,来,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洛景握着江阳的手,帮他握稳刀柄,又带着他将刀尖指向自己,这一刻,江阳仿佛在洛景眼中看到了某种期盼,期盼着他持刀刺下,发泄他的怒意。
江阳手指抖了抖,在洛景要带着他将刀刺入时,他突然又挣扎起来,把匕首“咣当”一下扔到地上,急喘着说:“你做什么?!”
他觉得洛景简直有病,前不久还那样对他,此刻却又这样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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