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喝下一口茶,就听见外?头的韩尚青煞有介事道?:“陛下,臣听闻潘相家里?的老母鸡今早下了两个蛋!陛下,要知道?寻常母鸡一日只下一个蛋,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潘相家里?的鸡下了两个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潘相早有不臣之心啊!他想做那第二个蛋啊陛下!”
噗的一声,纪禾清不小心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前面?的注意?,赵岚瑧隔着屏风问怎么了,韩尚青也停了话头,脖子微微前倾,好像是想要穿透屏风看过来。
纪禾清忙摆手,“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呛到?了。怪我?喝茶不专心。”
这?怎么能怪萌新?呢?赵岚瑧不假思?索道?:“都?怪韩尚青,话那么多害你不专心!”
韩尚青一脸无辜受冤的委屈。
纪禾清道?:“确实应该怪他,怪他说话太有意?思?把我?逗笑?了。”
赵岚瑧闻言便道?:“那好,你过去多说几个笑?话给她听。”又叮嘱纪禾清,“别在听笑?话的时候喝水。”
纪禾清无奈,“知道?了。”
若是别的高?官,听见自己要像个伶人一样去哄宠妃开心,定然无比屈辱,但韩尚青不同,他闻言眉开眼笑?的,乐颠颠就过去了。
纪禾清与他聊了一会儿,发现这?位韩大人的确是市井出身没什么文采,说话也略显粗鄙,但也正是因为市井出身,所以他对百姓民生有更多独特见解。
“……说起姚州,那也不算个好地方?,但当?地民风不错,出了许多敢为人先?的仗义之士……”
***
“小兄弟,你从哪儿来啊?”
太阳下山,修河渠的工地上自然也停工了,刘麻子去草丛里?撒尿,谁知道?草丛里?躺着个大活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跟他们一样逃难的灾民,就把人给拖回来了。
李四郎去伙夫那里?要来一罐子热水给他喝下去,又喂了点粗饼,这?人总算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他说道?:“俺是姚州来的。”
刘麻子惊呼一声,“这?可老远呢,怎么跑这?儿来?”
那人被这?般关怀,对象又是跟自己一样邋里?邋遢的“下等人”,便觉得无比亲切,说道?:“俺们姚州遭了地震,家里?的房子都?塌了,好多人受伤了,可是当?地官府不作为,不仅不赈灾,还官商勾结抬高?粮价,大家仅剩的家底都?被掏空了,就变着法子要俺们贱卖田地……实在……实在是受不得这?委屈,俺们就想要出来告状。可是沿途都?被那狗官派了人把手,俺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想着找别的官也是官官相护,就来京城告御状。”
告御状!
这?汉子的一番话听得李四郎几人热血沸腾,毕竟大家都?是遭了难的普通老百姓,听了这?番遭遇难免不觉得同病相怜。
“几位兄弟都?是好人,能不能告诉俺,要去哪里?告御状?”
可是皇帝老儿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搁深闺里?藏着呢,他们哪里?见得到?呢?
刘麻子抓抓好久没冲洗的身体,看向李四郎,李四郎挠挠下巴,说道?:“要不,去求求张大人?”
张大人就是管着他们这?片河渠工程的张主事,虽说只是个九品小吏,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大人物了,也就是张主事吃住都?在工地上,他们才敢冒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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