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手上涌出来的血就吓得腿都软了,别说拔筷子,他连动都不敢动,而他旁边几个?狐朋狗友早已经躲到不止哪里去了,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纪禾清将手收到袖子里,越过那汉子往另一桌走?去。那里只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桌子上只有一碗酒和一碟炒花生,看着比别桌清净不少,眼看着纪禾清走?过去,那中年男人立刻站起来,“您坐您坐。”说着还殷勤地将自己的花生和酒都端走?了,连桌上几滴酒液都给抹干净了。
酒馆里的动静很快引来的主?人的注意,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布衣、头发用红布包住的女人走?了过来,看见店里的情形,她?倒是半点不乱,但是目光一扫瞧见独自坐着的纪禾清时,她?脚步就顿了一会儿,才重新?扬起笑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我?一个?寡妇开这店不容易……哎唷这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别动,小二,快快快,抬着这位大哥去医馆。”说着,伸手用力,将那根筷子直接拔了出来。
噗的一声?从血肉抽出的动静响起,一窜血花飚了出来,与此同时那汉子又是一声?惨叫,被两个?伙计扶着掺着弄了出去。
送走?那汉子,卢娘子这才走?到纪禾清面前。不过三个?月而已,卢素晴瞧着就黑瘦了许多?,根本看不出当初宫里卢昭媛的模样了,然而相比起当初死气沉沉的模样,如今的她?眼角眉梢间又尽是风情,像一株家里盆栽到奄奄一息的花,落到野外去,忽然就焕发生机了。
她?一副不认识纪禾清的模样,忙着给她?添水倒茶加点心,“真是对不住这位姑娘了,我?这小馆子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粗人,还请姑娘海涵。”
纪禾清温和道:“这怎么能怪老板呢?你一个?女子经营这酒馆也不容易。”
眼见两人和和气气地说话,那看起来手段狠辣的姑娘也不像是会随便?拿人开刀的模样,其他酒客才放下?心,继续喝酒吃菜,只不过相比起之前,他们的动静明显收敛了许多?。
却不知?道,纪禾清暗中捏了捏自己袖子下?的手,暗暗想:筷子扎人可真不容易,还是刀子利索些,果然好兵器也很重要。可惜她?不像赵岚瑧一样有个?背包,不能把自己的破障枪随时带在身上。
***
城东郊外。
宋安在郊外这条道上等?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晌午都没?有等?到那个?人。
“没?道理啊,信上明明预言了那个?从姚州跑来告御状的汉子会在这里被人冤枉,然后一怒之下?杀了官兵逃亡天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官道旁的小道边长?满了芦苇,芦苇地尽头是一片湖泊,湖泊上停了艘乌篷船,宋安穿着身粗布短打,还披着蓑笠,脊背微微佝偻着,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百姓。
“再等?半个?时辰,等?不到就走?。”宋安定了时间,面上还算冷静,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些焦躁了,要不是京都天命盟的暗桩莫名?被拔了个?干净,他也不至于亲自来这里蹲人。
等?待间,时不时有百姓说说笑笑走?过。
“听说河渠已经挖到商州去了!”
“这么快啊!那再过不久就能连到房州了吧!”
“那可不,招的人全是那两州跑过来的灾民,这是造福他们乡里的好事,能不使劲卖力么!”
“通了河渠好哇,我?老家就在商州不远,隔几年就发一次大水,每次都淹了有半人高?,辛辛苦苦盖的房子,攒的家当,淹一次就废了,日子苦得难熬啊,这才背井离乡来这里讨生活,要是这水渠都挖通了,以后雨季大水能引过去,就不怕老家被淹了。”
“是啊,这水渠挖得好啊,商州以后不怕旱了,咱老家以后也不用怕涝了。皇帝总算干了点好事啊!”
注视着那几个?百姓越走?越远,宋安厌恶地皱起眉,心道这河渠工程八成是潘相提的,那昏君残暴不仁,怎么会做好事?也不怪人说百姓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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