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见突然意识到这样也挺好的,这才是两个人最原本的模样,简单,生活是有的,但是插手不了太多,他对幸福从来就要求不大,也不需要太多功名利禄的附赠品,有个人这样诚心爱你满心满眼地欢喜你就已是求而不得的事,追求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吗,不然呢,单纯地为了钱?
兰因对他无疑是好的。在其他方面那么喜欢工于心计的人在情感方面居然单纯的可怕,给一点甜头就三番五次地主动来缠着想着继续,再怎么装老成装狠辣厉绝,眼睛里那种容易受伤的期盼感就是动摇了他。
寒无见曾一度担心兰因容易遭受女人欺骗……如今看来倒像是不大可能了。
除非是在战场上,寒无见不做果断的事,他的感情一向潦草,他考虑过很多有关兰因的事,大部分还是想拒绝,犹豫半载,随他闹腾一段时日,也算绝了和谢余的心。
但是兰因的这次遇袭可谓是打乱了他的阵脚,在还没有完整思考后他的心已经做好了选择,他害怕兰因死去,怕得不行,他流血的样子令他心痛,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也不想。他不能失去兰因,其他什么就随便它去吧,他的心清楚意识到了这点。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仍会后知后觉地感到些微羞耻,但也依同了此事。接受兰因也就是顺从他自己的心,而不是身体,他清楚这点,也意味着打破过去恪守的礼教的枷锁,同时承担打破它的风险和责任。这才是他需要认真考虑的。
颜虞渊问,“你是天生喜欢男人,还是怎么?”
“遇着了,便是如此吧,人的问题,想来和具体男女无关。”寒无见道。
颜虞渊点点头,“那是,所以,你真的爱他——原谅我用这个颇为冒犯而且稍微不太得体的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应该比你小很多,他像你这般爱你吗,愿意付出那么多,等价上你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这份情?”
“他待我很好。”寒无见道,“感情没那么多需要计较的地方吧。”
颜虞渊点头称是:“我只是稍微有些太惊讶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和当年那个小狼崽子相恋。他有点太年轻了,我一时有点……抱歉,他是个很幸运的年轻人。大难不死,还有你在身边。”
寒无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他也知道兰因很年轻,简直是个才长大的孩子,虽然他也已二十出头了,但在他眼里,兰因还是那个站在木桩上练武术、看见他就像怕生的小动物一样跑进花影深处的小男孩儿。
如果自己不是同他相差那么多岁便好了,虽然其实本来也不算多,只是辈分差了。他想。至少让事情听起来别那么荒谬。也许全京城的人都会笑话他们,拿他们填充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其实也没关系。
“没事。”寒无见道,习惯别人的眼光也许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只要不带来麻烦就好了。“我很……爱他。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让他再受伤。他吃的苦够多的了。”
“嗯,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颜虞渊道,“我只是有些羡慕他。”
“对了,我母亲的琴至今在留在这里。”临别,颜虞渊问他,“你会弹琴吗?”
“技艺拙劣。”寒无见走了两步,回头与他笑,“你不嫌弃,未来有空弹给你听。”
“好。”
寒无见冒雨跑回去,看护的侍女朝他一拜,陆续下去了。
寒无见擦了擦脸上雨水,叫了两声兰因,没有回应,以为他睡着了。寒无见轻手轻脚走过去,谢兰因还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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