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见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你就当我说话过火,失了分寸。”
“景行比你想的要成熟些。”谢余幽幽道,“你想想我们十二三岁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了解吗?”
寒无见闭目:“算了。安平公主心思深厚,我猜不懂她,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从此不许再同这一切有往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笑。
“你——”
“逗你的。我在好好考虑的,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怎么出去?你确定自己真的能送我脱身吗?我换个说法,谢兰因真的没有监视你?”
“别说了,”寒无见抽出一条手帕递给他,“捂住吧,你流血了。”
谢余满不在乎地摁上去,道:“城门都是埋伏,我估计是出不去的,就算骑再快的马,也会射成筛子。阿见,要不你还是别管我了,我不想你被他继续怀疑……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吗?”
“你说话总是半真半假,”寒无见道,“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东门有一条最近的暗道,但是要翻些墙,还不能被撞见,他们看到我还好 主要是我能出去。”
还有一件事需要严重考虑。谢兰因很快就会过来,而且用谢余的说法,他没去暗牢,就暂时还不知道谢余已经跑了的事,如果他一旦知道,必定会把皇宫翻底朝天,到时候想走就更难了。
寒无见也不想谢兰因知道。
“要想谢兰因不看着你,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谢余已经换了宫人装束,随时能同他走开,“就是让他睡过去,完全不知道这种事,到时我走了,也与你无关。”
寒无见下意识就否决了这个方案,让他愤怒的是谢余连药都带来了。
“又是公主给你的?”
谢余道:“别管谁的了。阿见,听我说,我知道你不想用这种方法,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放心,这个药没什么害处,就是普通的迷药。你懂些药理,我不至于如此愚弄你。”
平心而论,谢余说的是正确的。但寒无见仍然花费了一段时间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办法。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兰因。谢余说让他睡过去不知晓这一切才是不伤害他。
等到谢兰因来找寒无见时候,寒无见纠结难受得几乎已经不会说话了,他仍然在犹豫不决。
谢兰因脸色也不好,他推脱说自己喝了点酒。寒无见扶他,抓着他的手,林伯顺理成章把下了迷魂药的醒酒茶端了过来。
谢兰因抬手要喝,寒无见突然叫住他:“兰因,等等……”
“怎么了?”谢兰因眉眼间有些疲惫,看着寒无见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忽然他笑了,问,“不想我喝?难不成你下了毒?”
寒无见整个脸倏忽白得如同纸张,谢兰因道:“你不要紧张,我开玩笑的。你知道就算是毒药,你亲手喂我,我又怎会不喝?”
说完他仰头喝尽了,倾身抱住寒无见,头枕在他肩膀,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往他身上倾,声音也渐渐弱下去,“我只是,不想你……”
没说完,他睡了。寒无见叫了他两声:“兰因?兰因?不想我什么?不想我走吗?”寒无见环紧他的腰,痛苦地闭紧双眸,“对不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谢余绕出来,用眼神向他催促,寒无见扶着谢兰因靠回椅子上,要走,谢兰因的手还抓着他的袖子,寒无见小心翼翼松开他,俯身轻柔地吻了他额角一下,又悄声道一句对不起,方起身离开,临了又跑回来,给他盖上一件披风,才终于和谢余走了。
密道中,寒无见一手扶着谢余,一手拿着火折子探路。
谢余道:“你对他太小心了,就像对待一个心性稚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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