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时疫的事,便偷偷跟了上去。
那尸体,不,还是活的,他还在喘气,那一片难道就是传说中下令容纳染病的人的?
她想错了,他们把尸体带去了乱葬岗——她当然认得那里,记得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那些人还活着?把他们推进坑里,里面堆着柴火,就那么烧起来了,还能看到病人高高伸出的手,像溺水的人要抓一条带子,又像一根枯瘦的树枝。
她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空气里弥漫的肉体灼烧味道令她直接吐了,他们把人当什么了?跟过来的侍女慌忙把她拉开,不叫人看见。那些可都是陛下的人。
他们是直接听命陛下的,甚至内阁——如果内阁还有一丁点实权的话——都没有权利过问。他们可以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并且这就是谢兰因的意思,那些没用的人直接杀掉就可以了,解决问题最不费力的办法,同时蒙住道义之士的眼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她可太了解他了。
侍女扶住她,以为她被吓傻了:“娘娘,您没事吧?”
遭尽抹黑,侮辱,利用,抛弃,这些就是她的结局之一?也许还会更糟糕,所有这一切,不会更叫人恶心的了,这里人都会吃人,这个世道都一样,人都不是人,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握紧颤抖的玉指,恐惧一点点变成歇斯底里的愤怒。她撑住墙,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眼睛里的光变得狠厉坚决了起来,她也不会让谢兰因好过的。
她突然笑了。
“染病的人都会直接拖去乱葬岗对吗?”
没人敢下定论。于是她稳着步子走回去,把夏知叫了过来。夏知很快给了肯定答复。
“是的。”
夏知跪在她跟前,听候差遣。这个女人看起来变得疯狂一些了,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要寒无见的衣服。”她把唇凑到他的耳根,“我知道那个叫如梦的宫女在负责照料他,如果你不想她出事,就去让她把衣服拿过来。”
夏知后知后觉抬头:“您想——”
“对,”她张着嫣红的唇,面无表情,“把寒无见的衣服同染时疫的衣服放在一起,再给他拿回去——不要这样看着我,想保你自己的狗命就按我说的做。”
既然所有人都在堕落,他凭什么明哲保身?
夏知匆匆道了一声“是”。
寒无见身体本已经大好,天气暖和起来,他偶尔会出去走走,遇到不远处巡逻的侍卫赶他就回来,有时候撞见顾影也走。侍卫受过上面吩咐,不许受寒无见贿赂替他回话,所以几乎没人和他说话,他心里想见谢兰因也是枉然,但他心中始终没放弃希望,觉得兰因只是还在闹脾气生他气而已。
直到他碰巧遇到王熙宣,王熙宣靠着他父亲和表兄弟混到了一个干吃饭的位置,三番两次借着公务之便撩宫里养的歌姬,刚好碰见寒无见,心情好就和他寒暄了两句。
在问过了父母之后,王熙宣一不小心说漏嘴:“陛下这些日子都在准备御驾亲征的事宜,恐怕不会再来这边了。”
“你说什么,御驾亲征?”寒无见不可置信,“现在是什么时候,南部还有叛乱,他去御驾亲征,谁来监国?”
“不知道啊,”他抓抓后脑,他不太会看政治形势,陛下和父亲叫他干什么他就干,寒无见虽然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但在他眼里还有点长辈的压迫感,他一没管住嘴就都说了,“好像是什么太监,我爹说的。陛下打定主意了,谁也劝不动。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有时疫,外面那些蛮子虎视眈眈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太监监国,皇帝去打仗,南周有多难打他是一点也不知道?那些文臣武将都是干什么吃的,没有人劝他,让他年纪轻轻地一个人胡闹,你们是不是都想让他去送死?”
“怎么可能,这个,这完全是陛下一意孤行。他现在谁也不见了,您就省省心吧,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你已经不在军队里了,享享清福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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