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
寒无见腿上还有铁链,缠得很紧,已经磨出伤痕,有些勒进了脚踝,血迹斑斑,顾影抽出剑砍开,才发现他腿上汩汩流血的牙洞,他侧头,在旁边发现了蛇的尸体。
寒无见被蛇咬过。但伤口处除了有些肿胀,并没有发紫和其他有毒的痕迹,牙口也很均匀整齐,没有偏长毒牙的迹象,这些蛇很可能是人放的,目的并不是让囚犯死,而是单纯地折磨他们,所以应该没有毒。
为了以防万一,顾影抬起他的脚踝,帮他把伤口的瘀血吸了出来,吐掉,再包扎起来。
他在寒无见腿上方发现了另一个咬痕,但那个地方已经被处理过了,扩开伤口,挤出黑血,上方也绑了布条。是寒无见自己,是他自己用手指挖开的伤口。
顾影无法想象,那究竟该是如何一番景象,寒无见经历了种种酷刑,满身是血被丢进这里,疼痛,寒冷,恐惧,他怕黑,却要在黑暗中和阴冷潜伏的蛇相搏,他是怎么做到这点的,他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往上爬,伤痕累累,铁链缚身,他心里在想谁,他想的那个人却根本不知道他都为他做了什么,那个人已经跌入权利的深渊,只在意自己的利益和欲望。
他永远都是那样,寒无见几次三番为他落入险境伤得要死,他却在玩弄女人歌舞升平,此时还新封了一位美人时时相伴,毫不在意寒大人的去向,更不知后者在这里遭受的非人折磨。顾影曾以为他跟后宫女人只是逢场作戏,如今看来,都是虚假,口口声声说着爱寒无见,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顾影抱起寒无见,带他走出暗道,天还黑着,四周已经是一片废墟,雪片正静静飘落,雪势有逐渐变大的趋势。谢辞离开了,那一定是谢兰因赢了,意料之中,谢辞本就成不了气候。
顾影没有回去复命,他绕开集结搜寻镇压的人群,带寒无见到一处厢房,为他解下衣服,简单处理好大部分的伤口,上了药,为他换上一身干净暖和的衣服,想抱他离开。
寒无见右手出了些问题,他得赶紧找真正的大夫。他本来想去绑一个太医,但考虑到谢兰因此时也一定在开始找寒无见了,他不想被他发现。他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带寒无见离开这里去疗伤。
他抱着寒无见刚绕出回廊,一柄重剑对上了他,他顺着利刃望过去,对着那人跪了下来,但没有低头。
“父亲。”
顾且进城了,那也代表中州军马已经集结完毕,谢辞八成非死即逃。
“很好,你还认得为父。那一定也还记得为父的教诲了。”顾且铁青着脸,剑尖毫不动摇,说话掷地有声。
“儿子不敢忘。”
“我如今只问你一句,你还听我的话吗。”
“父亲之言,儿子向来不敢不从,但是,”他恳求道,“但是——”
“那就把他放下,”顾且剑尖对准了寒无见,冷漠无情道,“放下他,把他杀了,就地掩埋,就当他死在这一场事变之中,你和他什么也没发生过。”
顾影摇摇头,把寒无见抱更紧了,“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亲要至他于死地?”
顾影深深望着自己的父亲,难过之情溢于言表,顾且很少见他这个样子。
顾影道:“如果您执意要杀他,就先杀了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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