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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心里想的并不是这些,两个人走在大道上,说是一同散步,其实都在异梦,各有所思。谢兰因一点也不想看见寒无见跪在外面的样子,索性出门来,但他心里始终还在想他;李静也在想寒无见的事,她更多地想寒祁之的事,寒家总会被彻底根除的,这样父亲的地位会被再次抬高,她未来的倚仗也会更牢实,她还会做国母,更好地站在兰因哥哥的身边,她要做皇后,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大魏最年轻的皇后。

寒无见总会死的,旧世家没落也是迟早的事,都是夕阳西下了,她略微担心的是如今各种形势骑虎难下,明眼人所见,再加上谢兰因对寒无见的私情,他可能很难处置寒氏。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场夹杂着冰粒的雪雨打死花圃里的开得寡淡的白山茶,寒无见伤寒中,被噩梦惊醒,小李子进来看他,木头一样的脸,不与他说多余的话,只把捎来的话给他。

是父亲给他的,几时来的?小李子不说话,垂首候在一旁。寒无见借着灯把信读了,暗淡光线下,墨迹几乎晕作一团,扎的他眼睛疼。然后他意识过来是自己视力的问题。

“帮我把信读了。”寒无见道。

小李子道:“奴才不识字的,公子。”

寒无见心口跳起来,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看不见,一阵风来,信纸落进了刚起的火盆,小李子眼疾手快扶住他,担心他身子也跟着落下去。

“公子,当心,”他道,“奴才刚从那边领差事过来,听说了消息,陛下已经查清缘由把寒大人放了,否则大人也不能够给您写信,想应当是无事了,听说寒大人还去了朝堂上,这信便是他半道上叫传过来的,说是一定送到您手里。”

“父亲向来不肯再去朝堂了。”去就意味着承认谢兰因,这不像父亲会做的事情。寒无见掀开被子,摸索着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问,“现在几时了?”

他没有等来小李子回答,他已经把鞋穿好,就要夺门而出;小李子来不及去看钟,只扬声道:“外头在下雨,您打把伞,奴才去掌灯。”

寒无见果然被雨逼回檐下,捡起搭在阶上还在沥水的油纸伞,撑开去了。

雨不大不小,侵入伞下的都是些粉末,很快濡湿了他半张脸,他把长发揽到肩后,撑伞雨中踽踽独行。

他什么也不想,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他还在行走,只是撑着一口气,御书房不远处是一片几近干涸的池塘,兰因说不喜欢它太过雅致,不叫工匠再往里填水了。那是几年的事?现今里面都是残荷枯枝,隐在雨雾中,薄如剪影,如果有人跑过来把他撞下去,他就跟它们一起溺亡在沼泽中了。

寒祁之在大殿上慷慨陈词,上承天道,下叙民意,指责谢兰因篡位辱国,在帝位不仁,大兴干戈,弃无辜百姓于不顾;为人子不孝,弑亲杀父,嫉妒自己叔叔恨而杀之;对外嗜杀成性,屠城十二,尸骨遍野。对内更改祖制,长达四年不曾有过哪怕一次祭天,于公名不正,在私言无顺,不仁不义,无德无孝之徒,不能服众,不得民心,不配为天下之共主。

“……为人刻薄无礼,狂妄自大,又骄奢淫逸,竟还妄想无视宗法,勾引一个男人为妻。王世子殿下,我寒某今天站在这里坦言相告,无论您如何引诱、禁锢我儿子寒无见,您也永远不可能真的得到他。”

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谢兰因握紧了龙椅把手,眼神始终盯着墙角放置的火盆,放得太遥远了,几乎感觉不到它散发的丝毫暖意,哪里都寒意森森,跟在墓地里一般,群臣全都绷紧了身子,跪在冰冷的地上,大气不敢出,全同死人。只有寒祁之站着,一只手拿着手中宣纸,昂首眯起眼睛,裸出他眼角无数皱纹,叫谢兰因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他儿子寒无见的影子。

他也一定想在我身上看到我父亲。谢兰因想。不知道他找到了没有。

“我想您需要好好看看这篇谏文。”寒祁之向他走去,“臣还有一些别的话要跟您说。”

谢兰因也眯起眼睛,努力平复自己想拧断他脖子的心,听听他还想说什么,也许是寒无见,他真是喜欢把自己儿子放在不断加重的筹码盘上,真是个无赖。

寒祁之停了,弯了腰,抬起手把卷起的纸恭恭敬敬地递向他。谢兰因于是站起来,向他走近,一步,两步,伸出手去取,纸卷掉落,抬眼,一柄利刃抽出。

可惜动作太缓慢了。谢兰因翻身一脚把寒祁之踹了下去,顺势抽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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