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混淆了这件事究竟是属于他的自私还是残忍。因为他已经累到不能再思考这些了,他变得迟钝,遵循一种奇怪的本能,谢兰因的高兴同时在他心里激起了快乐和憎恶两种情绪,还有不可捉摸的害怕。谢兰因在说什么他已全然忘了,毫无知觉,陪他笑了笑,谢兰因立刻变得更加欢欣鼓舞,竟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走在落雪的大街上,一路走一路说些不着调的情话。
寒无见道:“放我下来。”
谢兰因说“不要”,但是已经到门口了,他把门踢到一边,抱寒无见上了床,犹豫了一下,放开了他,给他拖鞋,去关门,然后老老实实搬了个椅子过来,坐他床边。
寒无见撑起来垂着头问:“你不睡?”
“我不困。”谢兰因万分真挚道,“我守着你。”
“我不需要你守着。你上来吧,外边冷得很。”
谢兰因飞快爬了上来,把鞋蹬开,拱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腰,“我好高兴,”谢兰因又止不住地说了一遍,“我好高兴。”
“你不睡觉吗?”寒无见想把他掰直。
谢兰因换了个姿势搂他:“我睡不着,我想跟你说话,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说不完,我既痛苦又快乐,我喜欢你,不要再走掉,你留下来我真的好高兴,我真的,我都不知道感谢谁,感谢你,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重活了一回。”
谢兰因的怀抱很温暖,寒无见累了,打断他道:“我要睡了哦。”
“好的,好的,”寒无见的异样并不能浇灭他激动不已的热情爱意,谢兰因又是帮他理头发又是掖被子,又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又问了他点什么,想要什么吃点什么之类,不厌其烦,寒无见装睡了。谢兰因睡着的时候寒无见还没有睡,窗外细微的落雪声,他望着面前男人熟睡的面庞,冷淡持久的心中涌出了细软的暖流。
次日寒无见起得很晚,他在床上躺了很久,被子加厚了,屋里很暖和,换了安神的香,嗅不出什么味道。他的寻常衣服搭在旁边椅背上,一股冷清竹的气味,还有一股清新雪味。新衣洗过了,晒在外头屋檐下,隔窗能看见,外扩了架子挂上灰布挡雪,衣带飞舞像翩动的蝴蝶。
屋子里家具简略,笨重,但都很干净,地板有破损,但一尘不染,桌子摆了几样小菜,通向厨房的门开了,谢兰因端着炖好的芋头肉汤进来,带进来一股热烈的烟火气息,问他:“你醒啦?”
寒无见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谢兰因又是给他倒热水又是给他拿碗筷,寒无见坐下又站起来,去漱口,谢兰因给他披上一件披风,亲自给他端水。
寒无见笑:“想不到我们陛下居然有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的本领,我平时一个人两馒头干粮就能打发了。”
“这些都是小时候没办法必须学的。我平时一个人也是随便吃,能活着就行。但是两个人不一样,尤其是你跟我在一起,不能叫你受苦。说真的,我生平第一次觉得人生这样有意义。”
寒无见笑了笑。谢兰因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给他递牙盐,看他拿帕子擦嘴,动手理理他领子,把他领回餐桌,在被寒无见再三拒绝并表示饿了之后终于放弃打算把食物都在热一遍的打算。
寒无见看着这些让人久违的充满平凡而温馨气息的物什,一只篮子里甚至有刚摘的瓜蔬,很新鲜,“你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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