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抬眸,打量了一眼谭秀才的脸色,对方没制止,他只好继续背下去。
然后就背完了。
班里落针可闻,其他人不知何时悄悄竖起了耳朵。
谭秀才沉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何解。”【注4】
秦遇顺着字面意思讲述了一遍,但谭秀才眉头紧蹙,并不见松展。
他抿了抿唇:“仁爱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的,没有阶级之分。君子言【有均无上,亦无下】,在拥有仁爱的人心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小我,存大我,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是其一。”
“然而仁爱的实践路艰而远,需以礼规范,自省自律,即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此为其二。”
顿了顿,秦遇欲言又止。
谭秀才:“继续。”
秦遇迟疑道:“圣人言,君子不器。意为人的价值是很高的,要以人为本,不要将其当做一个廉价的工具。此为其三。”【注5】
谭秀才没有评价,“摽有梅,其实七兮。”
秦遇:“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注6】
谭秀才:“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秦遇卡了一下,这是《诗经·日月》最后两句。夫子如此,便是要他背诵前面的了。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
其他人的面色几番变化,从怜悯到惊讶,最后再到佩服,其中还夹杂着微妙的不甘,可谓复杂极了。
若秦遇只会背死书也就罢了,可是连理解都比他们深刻许多。
眨眼到了晌午,谭秀才的脸色终于归为平和,俯视着秦遇,淡淡道:“差强人意,平日不可懈怠,还需努力。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秦遇恭敬道:“学生谨记夫子教导。”
谭秀才“嗯”了一声,负手缓缓离去。
待夫子走远了,刚刚还老实安分的人立刻过来围住秦遇。不外乎就是夸他厉害的,任凭夫子怎么考,他都回答得上来。
秦遇笑笑,没有多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好。
他若顺着其他人的话说,有骄傲自大之嫌。他若保持谦虚,难免又让人觉得虚伪
。
既然怎么说都是错,那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方式。
事实证明,他这般做法是对的,其他人说了一会儿,见他没接茬,识趣地散去了。
秦怀铭和赵锦堂拉着秦遇往外走,两人比秦遇还激动,一人一句恨不得把他夸上天。
秦遇脸色微红:“你们再夸下去,就羞煞我了。”
“我们说的是实话嘛。”赵锦堂嘻嘻笑:“行啦行啦,我们不说了。”
秦怀铭低声道:“遇弟,按照你现在的学习进度,我估摸着翻年后,你应该能升甲班了。”
赵锦堂羡慕坏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升甲班。”
秦遇看向他,真诚道:“很快就会的。你把那些话本都收起来,不要浪费精力。”
赵锦堂眼神飘忽:“我哪有,我没看了。”
对上秦遇和秦怀铭怀疑的目光,他急了:“真的。你们不知道。赵锦州那个臭小子,他告我状,我爹娘现在管我管得可严了,还缩减了我的零用钱。”
秦遇和秦怀铭低头忍笑。
赵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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