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拖着一个大蛇皮袋在垃圾桶旁翻找着可回收的东西。
他脏旧的衣服早已被完全汗水浸透,四肢孱弱,腰背佝偻,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倒地。
这时许愿便背着书包冲了过去,三俩下将手里还剩几口的牛奶喝完,然后递给对方:“爷爷,给你。”
老头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用一口含糊的普通话致谢:“谢谢你,小朋友。”
许愿一摆手,承诺道:“不客气!爷爷我每天都有,明天我再来找你噢。”
彭南生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姑娘是要给对方也准备一瓶。
霎时间有种奇妙的情绪包裹了他,温澜潮生,他不拆穿小朋友的同理心,配合问:“有这么好喝吗?”
“有的有的!”许愿见他没生疑,连忙积极响应。
彭南生伸手捏捏她的耳朵。
小姑娘皮肤白皙光滑,眉目间那股冷清的气韵完全随了许直行,灯影下映出她工笔画一样的眼梢,有棱有角,浓墨重彩,犹像极地的冰川消融。
他想...或许他真的说错了。
其实许直行把女儿教育得很好。
“可以,”彭南生蹲下来,帮她擦干脚丫子,答应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真的吗?!”
许愿许愿,一个小小的愿望便值得她开心地在床上滚上两圈,小姑娘眼眸闪烁精光:“谢谢妈妈!”
彭南生调低了床头灯,从书架上随机抽取一本儿童读物,催促对方收拾好准备睡觉。
将近十点,空调温度适中,小姑娘听话地钻入被窝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拍拍身边特地腾出来的位置,以眼神示意:我准备好啦。
彭南生哑言失笑,他靠着床头板,将女儿小小的身躯圈进怀里。
到底是血肉至亲,他们之间有无法割舍的磁场相吸相引,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许愿已经彻底对他卸下防备,日复一日亲昵起来。
“今天要读什么故事呢?”彭南生扫了眼目录,“《乌鸦与孔雀》行么?”
“行。”小姑娘翻过身,一张脸舒舒服服地拱进彭南生肩窝里。
她其实对听故事不太感兴趣,因为许直行打小就没给她把文学素养的细胞培养起来,但出于对她妈妈的尊重,许愿非常配合。
山茶花香萦绕鼻尖,她出奇地喜欢这个味道,和许直行身上的好像,清淡馥雅,让人闻了能定下心来。
舒适的环境催人好眠,灯光暖黄缱绻,彭南生的声音轻而慢,像仲夏夜原野上一层轻薄的纱。
一则短故事刚念完,女儿埋在怀里没动静,他以为对方睡着了,拢了拢被子,正准备熄灯。这时,许愿攀在他脖颈上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嗓音很闷:“妈妈...”
彭南生轻抚着她的背部:“嗯?”
许愿没有很快回答,无声沉默了半晌,久到彭南生以为那只是她梦中的一句呓语。
“我想爸爸了。”
她吐字较轻,尾音却浓长,温热的鼻息落在彭南生锁骨间,这句话仿佛从另一个时空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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