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凛凛月华的刀,锋利而可怕,仅仅只是靠近,就足以让他们毛骨悚然。
浑身的神经紧绷,大脑中只剩下惊恐地尖叫,喊着快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主动‘打招呼’的【鬼】似乎完全没有逃跑的反应。
他避开了祭典最热闹的人群,就这麽独自坐在了神社偏僻的一角,安静地等待着是由香织到来。
而这,通常只意味着两种情况。
要麽,对方自诩筹码,或是足够强大,拥有【上呼】以上的实力。
要麽——
由香织在距离【鬼】三米外的距离站定。
她注视着对方的侧脸,脚下跟着微微一停,再擡脚靠近时,黑发少女散去了周身的威压。
由香织如同一个普通人般,走到了【鬼】身侧的长椅上坐下,默契地和对方保持了两人的距离,一起安静地眺望向远处的天空。
“你快死了。”
少女清凌的嗓音,在静谧的神社林间散开。
“是啊,【斩鬼】,我终于就要死了。”
长椅上的【鬼】闻言,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堆满了皱纹的脸上浮现起期待的笑容。
由香织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鬼物。
——太老了。
面前这个【鬼】背脊佝偻,如同一只干瘪的虾米。皮肤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即使是宽大得体的和服,也掩盖不住他底下腐朽瘦弱的身体。
一眼望去,就像是风干彻底枯叶,毫无一丝生机。
与其说是鬼物,倒不如说,更像一个行将就木,突然回光返照的老人。
大概再过不久,对方就会像失去水分的枯叶一样,甚至不需要费心踩上一脚,自己就会在一声脆响中,揉碎了化在风里。
这很不正常。
在由香织的记忆中,她遇到的绝大多数恶鬼都是青年的姿态,少部分还保留着少年的体型。
毕竟,对于鬼来说,只有足够强大,拥有充沛的活力,才有生存的价值。
而某个【鬼王】,更不会去转化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所以,面前的这个,很显然是异常中的个例。
由香织的目光从对方拄着拐杖的手腕扫过,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了老人和服的下摆。
尽管那里有一层布料遮掩,但由香织知道,这个【鬼】的双脚,恐怕已经先一步风干,散成了粉末。
剩下的部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发生了什麽?”
由香织收回视线,语气平静地问道。
少女的嗓音很平淡,里面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多馀的好奇。
就好像是恰好在路边遇到了一个陌生人,出于聊天打发时间,随口问道。
老人眨了下皱巴巴的眼皮,同样平静地说道,
“没什麽大事,只是付出了一点代价,躲过了不肖子孙,终于等来了该有的结局。”
“沙条小姐,如你所见,我是【鬼】,也是失败品。”
“和现在的鬼王一样,前任鬼王曾经做了很多实验,有一部分成了上弦和下弦,还有一些丶更多的,大概就像是随手可以扬弃的沙子,不值一哂,却得到了自由。”
“只不过这个自由的代价,有点昂贵而已。”
比如,得到了永生,却没有获得与之匹配的力量和青春。
“失礼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
老人拄着拐杖,费力地侧过脸,对由香织点了点头。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不小心牵动起风干的肌肉,一些像是沙子石砾的粉末,从对方的脸上‘簌簌’落下,被风吹散。
“日安,沙条小姐,我叫唐泽长宁,是一个烟花匠。”
“在您离开以前,可以稍稍拨冗,送我一程吗?只需要确保这一回,我得以拥抱所愿的结局就好。”
“作为回报,我会将所知道的,关于鬼王的一切,都告知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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