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千里一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把水洗过的星子。
唆粉,就是吃粉,这边粉文化繁荣,牛腩粉、烧鸭粉、叉烧粉、生料粉、肠粉……
他最爱老友粉!!
炒得亮汪汪的米粉,豆豉汁儿和麻油浸渗到青白参杂的葱花蒜米里,一小星儿红彤彤的辣子剁碎,“呲哇磁哇” 炸在猪油里,清爽诱人的酸笋是必不可少的,夹上一筷子铺在金黄色的米粉上面,辣而酸爽,令人食指大动。
香气飘过来,许子娟不为所动,继续料理她那小圈菜圃,西芹碧清,薯叶霁红,南瓜灿黄,热闹得很。
老太太手里的水壶没搁下,这是等着人来请呢。
梁本清没好气地朝这边嗤笑一声:“许老师也过来一块尝尝吧。”
许子娟这才嘴角悄悄弯起一些,放下大水壶去洗手。
三个人齐齐整整围坐在青板石桌上吃早餐,狗儿摇着尾巴跟他们脚底下转悠。
许子娟给爷孙俩一人倒了一杯绿豆沙:“千里吃完跟阿婆去看看毛笔,你思云老师说手续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明天我们就直接过去。”
梁千里扒拉着炒粉,嘴巴亮汪,乖乖应:“好。”
梁本清感叹:“哎哟,我们千里也要进城读书了。”
老一辈农民,心里一直对读书人有种别样的情结。
梁本清原在乡下种地,看上了村里第一位女大学生许子娟,厚着脸皮一个劲儿狂追人家,才追到县上学了厨艺,和人开了家小酒馆,叫 “不打烊”,做粤菜,口碑很好。
梁千里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笑,纠正阿公:“只是学书法啦。”
许子娟口中的思云老师是她之前的学生,这姑娘高中家里出了变故,许子娟帮她良多。
前几日她来探望恩师,说到自己如今已经在省城安定下来,在省少年宫应聘了份资薪优渥的工作,当书法老师。
许子娟为她高兴,让梁千里把柚子拿些柚子出来一起吃。
年轻姑娘都无法抵抗漂亮小孩儿,把他那头卷卷的头发揉了又揉,问许子娟:“老师,千里几岁啦?你们有没有想过让他学个什么兴趣爱好的?”
许子娟:“今年九月入学才上一年级,会不会太小了点?”
俞思云将头发挂到耳后,不赞成道:“不小啦,少年宫里的孩子比千里小的多得是。”
“老师,你和师公可以考虑一下,今年市政改革改建之后,少年宫的文化项目质量都很高,外包工作室请的都是业界大牛。”
“像我上班的这个书画廊 “羲之一笔”,其实就是被庞正山大师全权运营,他和他门下的弟子一起教学。”
“你也知道,现在省城的情况是,挑一个好的兴趣班比挤正式上学还难,好多有钱人家都是托关系才报上名。”
许子娟自己本身就长年从事教育事业第一线,现在什么社会风气她怎么会不知道:“我倒没想那么多,欸,教了那么多年书,我是想着,一个人,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后面的路很远很长,童年几乎是人一生里最好的时光。
从一开始就铺垫一个温暖明亮的生命底色,才有勇气和信念面对以后的坎坷无数颠簸重重。
年轻的姑娘也很有自己的主见:“老师想得没错,但我们也不是要搞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那一套,而是小时候的见识和经历也很重要。”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们不就在这点上吃了大亏么?
“大城市总归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和平台,见到的听到的学到的都不一样,人事物样样新鲜,人有没有个格局和气场不就是从这些来的么。” 她温柔地笑了笑,“老师别光自己琢磨呀,您也问一问千里自己想不想,要是考虑好了就给我打电话,位置虽然宝贵,但多一个学生的事儿我还是能帮忙牵牵线的。”
俞思云吃完饭离开,许子娟问梁千里想不想去。
她认可俞思云的话,毕竟她自己就是个被学生狗爪字卷面荼毒多年的语文老师,但还是得看小孩儿自己。
一旁收拾碗筷的梁本清亟不可待发表意见:“去,这么好个机会怎么能不去,又有你学生帮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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