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眼底升起一点笑意,表情还是正经严肃:“那就考九中。我会去九中。”
梁千里没有当即应下,离升学考只有一年,这个目标对他目前来说很遥远,甚至可以说力所不及。
他不能随便答应。
萧厉直直盯着他,黑色眼眸像夜里的一盏灯,梁千里心里莫名动了动,不知怎么,就说了好。
萧厉忽觉心中畅快,梁千里这个人他最知道了,要么不答应你,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不食言,拼了命也会做到。
心跳像夜里哗啦啦的欢愉的流水声,潺潺流向不知名的方向。
少年轻轻往后倒,仰躺在竹排上,全身放松地望向银河天际,眯了眯眼,竹木排在水面飘荡,整个人也在一片朦胧而美好的混沌飘荡,尚且无法参透那种安宁充实又快乐的感觉源自何处。
可冥冥之中,他知道前方有着更美好的、光明的礼物在等着他和梁千里,尽管他暂时对那还一无所知。
他既想拉着梁千里快点奔过去看一看那到底是什么,又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美好又可爱的朋友陪伴着,时间慢一点也无所谓 。
河灯璀璨,庭树蝉鸣,夜河静流。
一张稚气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梁千里趴在他身上闹,眉眼笑意盈盈:“你困啦?”
萧厉放松下来,侧脸线条也不那么冷峻,“嗯” 了一声,将人拉下来一齐并排地躺下来。
这条河好长,船还不知道要划到何处,又何时靠岸。
梁千里任他拉着,躺在他身侧,侧头看身旁的男孩子,眨了眨眼,追寻星辉的目光,不知疲倦,也没有止境。
暑假过得很快也很慢,下了决心考九中,万事不争的梁千里也有了紧迫感,少年宫去得少了俞思云还会打电话到家里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梁千里忽然想起那天在南湖岸边看到她和萧厉小叔接吻的画面,一阵面红耳躁。
听见许子娟和她相谈甚欢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阿婆。
萧厉出了国和梁千里有时差,通话变少,但明信片和信件却纷至沓来。
在冬天里收到萧厉的信,像看到一片片雪花让人幸福。
梁千里真不敢相信,萧厉那样怕麻烦的一个人,竟然会给他写信!
并且行书、正楷、行草几种字体换着来。
如果萧厉有兴致,还要用毛笔写几行。
更夸张的是,萧厉偶尔还要用英文,美曰其名锻炼梁千里的英语。
信里一般两三句话,就…… 很萧厉,半句废话不肯多说。
偶尔附有照片,碧茵茵的青山,金色阳光下的莱茵河,环球影院的大门,金毛的萨摩耶。
从来没有他本人,这也很萧厉。
通信习惯没有因为萧厉回国便戒掉。
六年级的春天,萧厉不再去书法班,开始参加实验小学奥数竞赛的训练营。
梁千里心里微微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明显感觉到高年级是一条分水岭,萧厉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和追赶的速度前行。
彼时的他们还不懂得,成长的道路就是这样,大家结伴而行,但各自有各自的速度和方向,再好的朋友也难做到同时同步。
幸好萧厉在奥数训练营里还知道要继续给他寄信,因为封闭式训练手机被没收。
没到半个学期,梁千里班里的同学都知道班长成天有信收,几个玩得好的男生还起哄逼供他是不是偷偷谈了朋友,还是哪个女生不厌其烦地送来情书。
后来,大家都习惯了,生活委员李觉晓每天去收发室领报纸都帮他拿信:“班长,今日份飞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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