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聊了三两句后,转眼就到了饭点。
虞渊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碗中的白粥,假装闻不到里面迷药的味道,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同时编造着自己的经历:
“在下昏迷前被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追杀,逃至中州地界……”
“中州?可我们村子是在宪阳啊,离得十万八千里呢,你是怎么过来的!”
小桑捂嘴惊呼。
“宪阳?”
虞渊念着这个地名,总觉得有些耳熟。
他还欲多问什么,却见饭桌对面放牛郎看他的眼神已有了一丝冷意。
虞渊确定他有些不对劲,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骨刀朝心口刺了一下后,他连动一下的力气也要攒好久,在不知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跟人硬刚实在不值当。
于是他乖觉地转换了话题,假意起身:
“在下既然已经醒了,也是时候该告辞了。救命之恩,只能来日再报。”
“可是你伤还没好啊少侠!”小桑从饭碗中抬起头来,嘴角还黏着饭粒,焦急地从长条凳上跳起。
“说实话,追杀在下的歹人神通广大,且性情凶暴残忍,如若被他发现我的藏身之处,只怕连你们村子都保不住了。小桑姑娘,在下实在不想拖累你们呐。”
虞渊大义凛然地叹了口气。
小桑急得直跺脚,还欲再说什么,但一想到整个村子的人,终究闭了嘴。
二人将视线一齐移往放牛郎身上。
却见放牛郎淡淡道:“救人救到底,既然来了,客人等伤养好再走也不迟。桃源村鲜少有外人进来,只要注意不要出门,不被任何人发现就好。”
这是不放他走的意思了。
实在古怪。
虞渊放下粥碗,掐算着迷药生效的时间,双手扶住额头,似乎有些头晕,迷迷糊糊地问: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放牛郎心知是药效发作了,随口道:
“桃源夜里多野兽,记得锁好门窗,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嗯。”虞渊迟滞地点头,道,“实在失礼,在下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便先睡了。”
说罢一头栽倒在塞满稻草的枕头上。
“少侠他怎么了?”
“他才刚醒,身体虚弱,小桑,让客人多睡会吧。”
“……”
虞渊装睡装了半个时辰。
待小桑将桌上碗筷收进灶房清洗后,放牛郎起身,在门口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缓缓朝虞渊靠近。
他先是盯了虞渊许久,而后伸手。一片锋利的冷铁抵在虞渊脖子上。
那是放牛郎的镰刀,刀上还沾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虞渊呼吸依旧匀称,仿若对一切都无知无觉。
许久后,放牛郎终于放心,离开了屋子。
新泉容家,翠微亭中。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负手立于其间,观山望水,颇为闲雅,目光却无比沉凝。
不多时,一名白袍少年脚步轻快地走进亭内,朝老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发间幽蓝宝石吊坠随他动作轻晃,光华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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