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戚昔侧头看着门口。
他手指梳理着狗崽脑袋上的绒毛, 失神想:他好像面对燕戡的时候, 步步在后退。
偏偏燕戡步步逼近。
也只有他作出恼意, 这人才会停下。
但也只是暂时停下。
他很会示弱,像痞子一样故意惹恼他又会像大狗一样摇尾祈怜。
真是……吃准了他。
戚昔一时迷茫,摸着狗头的手也渐渐停下。
他要什么呢?
掌心下的毛脑袋拱着, 像不乐意被冷落了。戚昔回神, 瞧着狗崽圆溜溜的眼睛,手动了动。
算了,日子长了, 他总会失去兴趣的。
坐得累了,戚昔撑坐着起来。
狗崽舒坦翻个身, 四仰八叉摊着圆鼓鼓的肚皮睡在上面,霸占了他的椅子中央。
戚昔笑了笑, 撩起一旁的毯子搭在它小肚子上, 挪着回屋子里去。
一进门,淡淡的芍药花香扑鼻而来。窗外的阳光落在它身上, 像娉婷美人,安静探看过来。
戚昔靠近,手指在花瓣上拨弄两下。
也不知道是那手指更莹润,还是花瓣更细腻。
芍药……
戚昔敛眸,收回指尖。
三月三上巳节之时,有互赠芍药的习俗,用以表达爱慕,愿结良缘之意。
*
外院,常海找到后厨的时候,燕戡正在给戚昔炖鸡汤。
常海看自家将军握剑的手现在握着汤勺,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将军!您还有这手艺!”
燕戡斜了人一眼。
黑眸沉凉,半点不似在戚昔跟前的不着调。
常海瘪嘴。
他又没说什么,凶他做什么。
燕戡:“有何时?”
常海被他一问,想起来正事儿。“是这样,腐熟的羊粪……”
“等等。”
燕戡搁下手里的东西,领着人到一边去。“继续。”
“哦。”常海迷瞪。
不至于,真不至于,就是说个羊粪的事儿而已。
“常海。”燕戡幽幽道。
“到!”常海皮子绷紧,飞快道,“报告将军,腐熟的羊粪收得差不多了,有百姓问收不收新鲜的?”
“还有将军,咱银子好像不够了!”
燕戡想了想,道:“给你个任务。”
说着,燕戡去自己书房把戚昔告知的那些堆肥的方法写下。又拿出院子给常海。
“去跟之前那些农人们商讨商讨,试试这些堆肥法子是否可行。再跟焦西河说专门弄几块地出来试用。”
常海一看,立马明了。
可行的话,这些法子应该会跟之前那些东西一起教给百姓。到时候不仅他们自己会用到这些堆熟的肥料,多的顺带也可以卖给大营。
一家一家收熟肥比收了新鲜的肥回来自己堆要省事儿得多。也能继续给百姓增收。
常海买了这么久的羊粪,就算没去大营那边种过地,也知道羊粪的妙用。
不过……
“将军,咱这一直买,银钱怕是不够花吧。”
一车三十文,约有两百斤。
一亩地要三千斤肥,那就是四百五十文。他们北边现在有地三百亩,粗略估算种一次只肥就要花一百三十五两。
他们北边的燕家军剩的银钱本就不多。一是有钱都用吃的上了,二是朝廷给他们发的银两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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