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弗莱更烦了。
陈念一声不吭地失去踪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不能用精神力探查,因为肯定会被少年察觉到。
他现在又饿又困,腿还很疼,昨天来到之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过度运动让没彻底恢复好的腿又肿了一圈,早上听到门铃声才挣扎着起来,在落地窗边看陈念在外面站了三个小时。
沙弗莱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陪他罚站,也许是看到了那些照片。
路恒给陈念看照片的时候,由于距离太远,沙弗莱其实没能看清。
他正疑惑着究竟是怎样的证据能让路恒如此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地揭穿并指责陈念,就听到了Omega说出的那些话。
其实陈念说的不错,在两人的感情中,少年确实始终站在支配者的地位,他们直到现在也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自己一直都在试图得到少年的真心。
但那些话实在太难听了,似刮骨刀将他的一颗心血淋淋地剖开,再炫耀地将伤口大肆展示给他人参观。
沙弗莱很没骨气地哭湿了一张枕巾,他做了一整晚的思想工作,才终于下定决心,在凌晨打开了路恒发给他的文件夹。
一张张地看过那些照片。
陈念以他熟悉又陌生的姿态,依偎在不同男男女女的身边,他佩戴黑色颈环,将头发染成鲜艳的火红,有时候会戴各异颜色的美瞳。紧身衣勾勒出身体的每一寸线条,而露在外面的肌肤总是少不了被旁人的手触碰。
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酒,数量让沙弗莱看着头皮都要发麻,他也由此知道了陈念酗酒的原因。
少年脸上带着肆意的笑,是堕落深渊中开出的有毒花朵,引人疯狂簇拥,想要得到他的一切,拥抱,亲吻,挑逗,乃至整个身体。
沙弗莱终于第一次知晓了陈念的过去,由此溃不成军。
倒不是因为陈念的工作和他展露出的放荡姿态,而是原本应该作为陈蔚元帅遗孤,享有着最为优渥生活的少年,竟一直都深陷泥潭之中。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姜岱的身体非常不好,甚至都几近失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养家糊口的担子必然会落在陈念身上。
他才只有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成绩挺一般,又有什么法子能弄到那么多钱,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呢?
陈念的人生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沙弗莱也不知道姜岱为何不把陈念带回来,就算是有可能落入和陈词相同的境地,也好过让陈念在那种地方工作吧?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何种滋味,酸涩,苦痛,挣扎,怜惜……混杂在一起,让沙弗莱意识到,自己根本厌恶不起来。
就在这时,沙弗莱突然听到了渐进的脚步声,他迅速重新看向电脑,脸上恢复成面无表情。
陈念端着托盘进来了,他还穿着那一身被淋透的衣服,看起来又乖又可怜,单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透出些微肤色,在小腹处似乎有模糊的纹路,之前沙弗莱就有发现过,是胎记,还是伤疤?
香气飘散出来,只是一闻,沙弗莱就知道那是他最爱吃的芝士焗土豆。
“吃点东西吧。”陈念轻声道。
沙弗莱无动于衷。
陈念同样也不动,他双手端着托盘,执拗地等待Alpha回应,似乎要是沙弗莱不理他,能一直站到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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