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就连厚实衣服也无法完全遮掩住的光芒,让身旁的沙弗莱都不免侧头,避免双眼被灼伤。
光芒被皑皑冰雪反射,如同一千面镜子,一万扇玻璃曝晒在烈阳下,无数条光路笔直投射,相互穿插着,交织成万花筒般错乱的囚笼。
然后镜子碎了,玻璃也碎了。
数不清的碎片将光反射成更为凌乱耀眼的模样,它们无孔不入,就算沙弗莱已经闭上双眼,仍被刺得发痛。
烙铁般滚烫的温度自肩头胎记上发出,如果这时候扯开衣服,陈念就能惊讶地发现,月牙形状的胎记成为火红,恍若正在燃烧的恒星——
就要击穿天空上,那轮被乌云遮掩的,真正的太阳。
轻微的刺痛自五指的指尖传来,细小的伤口悄然出现,鲜血流出,顺着纹路流淌,扩散至整个半月,将其染成祭祀般的鲜红。
陈念瞪大双眼,讶然地注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鲜红蔓延着,如同在这一刻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纵使周围气温低到不应该有任何液体自由流淌,仍无法阻挡这种自发的扩散。
相较于陈念这边的奇异景象,陈词的那一侧无动于衷。
他右肩的胎记并未发出光亮,也没有从指尖冒出鲜血。
同样也应该有什么感觉是从他心底呼之欲出的,但就像此前十多年里的无数次,一层薄薄的膜裹在他身上,让一切都被过滤,再过滤。
无论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到内。
止于淡漠和迟钝。
几十秒后,属于陈念的血终于蔓延至纹理的边沿,它在门缝处等待着,等待着,期盼能够得到另一侧的回应。
然而什么都没有。
光芒不甘地消散,原本无声流淌的血迅速被冻结,成为红色的冰晶,簌簌落在雪地上,碎花般绽放。
陈念骤然收回手,猛地后退两步,撞到了沙弗莱胸前。
不行。
单靠他一个人,无法打开这扇大门。
事到如今,陈念非常确定这扇门就是通往月光的正确入口,并且是为他们兄弟俩设计出的。
门上的纹路正应对着他们肩头上的胎记,印章般规整打下的胎记。
只是陈词为什么没有出现和他相同的反应?既然自己可以,那哥哥没道理不行啊。
陈念看向陈词,只见陈词面色发白,他紧紧抿着双唇,如同在忍耐着某种强烈的不适。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如同泥土之下的种子,由春雨浇灌而出的磅礴生命力。
却被牢牢阻挡,滞塞感堵在胸口,甚至都让他呼吸困难。
明明被召唤着,也想要热切的呼应,却为什么办不到?
“陈词?”
陈念轻轻喊了他一声,短短这一会儿工夫,陈念五指的伤口已经被冻上了,沙弗莱赶忙给他戴上手套。
陈词用力闭上双眼。
为什么呢?为什么陈念如此顺利,他却完全无法做到?
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一刻。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站在门前的三人骤然回头,却发现傅天河跪倒在地。
他上半身痛苦地躬着,一只手撑着雪地,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前,厚实的衣物在他掌中拧成一团。
他痛苦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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