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不上九月。
就算少年在他面前一遍遍强调,无论何时都是和他在地下城相遇相知的九月,但他终究还是陈蔚元帅长子,辰砂尊贵的选帝候,本该是皇子妃的陈词。
又怎能委身于他这个低贱又卑微的Alpha呢?
如果自己离开就此消失,一切会不会重新好起来?
傅天河不知道这念头是如何跑进他脑子里的,也许由那些小虫带来,迅速沿着神经蔓延,驱动着他的四肢。
对,只要他离开。
——他需要离开这里。
他转过身,想要躲开这些无孔不入的声音,到再也没人能够打扰到的地方去。
——不,这不是九月想看到的!
理智艰难地从那些泛出黑水,冒着腥臭气泡的思绪中挤出,傅天河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做傻事。
九月做的一系列谋划,不都是想要将自己治愈吗?他许多次的割破手掌,用鲜血溶解Ashes,如果自己就这样认输,岂不是白瞎了所有努力?
他已经见过了沙弗莱,大皇子人很好,非常友善,况且沙弗莱和九月的弟弟已经是结合关系,就算没有他,婚约也会被更改。
至于旁人的议论,对他来说就更不算什么了。
他游荡在地下城,经受过太多的冷眼和不公,早就习惯了被这样看待,又怎么会感到如今这般痛苦呢?
——这都是你找的借口。
那些声音又钻进他的脑子:没有镜子总能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吧,或者现在低下头,就能够看到。
不,不是钻进他的脑子。
而是从他的内里响起的。
傅天河抬起手,摸到了正缓慢从眼眶中探出的硬物。
但他仍神使鬼差地将头低下。
紫色洪流正在下方的沟渠里湍急奔涌,美丽而诡谲的溪流,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紫晶如同某种寄生在体内的异形,从他的眼眶中钻行而出,裸露在外的皮肤已出现大片大片的血斑,轻轻一戳,就能流出一大滩粘稠的肉汁。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卑贱之人,当然可以无视掉那些流言蜚语,但不久之后,你就会死。
什么解药,什么治愈办法,不过是用来安慰你的鬼话。
你们按照原定计划到达了月光,甚至差点就能步入它的内部,但你的情况突然恶化,打乱了步调,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跟着你一块回来。
不然,也许现在目标已经实现了。
——你自私,不计后果,将一个牵挂着你的少年拽往深渊。
眼中紫晶贴着傅天河的面颊蔓延,让他想到了那些被机械覆盖的海洋生物。进化,亦或是其它。
脚下的洪流汹涌,傅天河却从中窥见了几分诡异的温柔。
母亲,还有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曾经消失在其中,他应该是感到恐惧的。
但这一刻,傅天河心中只有解脱。
他一脚踏了进去,感受着脚踝,双腿,腰部和胸膛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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