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在傅天河耳边轻声道。
——回家。
他的家在哪里?
这是一个困扰了傅天河十几年的问题。
曾经他有一个还不错的家,母亲独身将他抚养,有一份比较合适的工作,他们在外租房,过得虽不富裕,却也能算得上幸福。
后来他们带着行李,搬到了流浪汉楼下的窝棚,曾经凌乱的小小空间在母亲的整理下干净整洁。
傅天河在其中度过了最为痛苦不堪的日子,但他仍忍不住时常怀念,怀念还有家的滋味。
后来所有的这些都消失了。
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焚尽。
他是流浪在世间的飘萍,从一个信标穿梭到另一个信标。
他到达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但没有任何值得他就此驻足。
直到后来,他仰起头,看到了深沉夜幕中皎洁高悬的月亮。
那清冷的光辉笼罩着他,莹润的,疏离的,高不可攀,却愿意为了他降落人间。
“……好。”
傅天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音节,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陪着九月继续走下去。
走到世界被燃尽的那天。
意识逐渐变得混沌,傅天河知晓自己正在陷入沉眠。
朦胧之中,似乎有一道身影在他面前不远处摇晃。
他尽力追逐,看到年轻女人不整的衣衫,凌乱的头发,和憔悴的眼眸。
她再也不是记忆中温柔坚强的模样,两眼哭得红肿,瘦弱的脊背垮塌下去,发出沙哑抽噎。
——不要哭。
他想要伸出手,拭去那些不断留下的泪,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哭什么?”
有着浅色长发的女人走来,她金色的眼睛里映出母亲悲恸的样模样。
那完美到不似人类的面容上,是未经人世洗礼,极度平静的神情。
她和母亲共同坐在外壁挂的边缘,双脚悬在千米高空中,望着天边火红的夕阳,听完了感染者所讲述的故事。
所谓炼金术士的消息只是一场骗局,年轻的母亲被骗走了身上所有的财物,也没能找到能够治愈未知疾病的方法。
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是盼着年仅六岁的孩子,能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月光知道,这是一种被定义为“母爱”的存在。
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拼尽一切,也想救自己的孩子。
它无法理解,但刚好,它最新研制出来的成果,需要一个实验体。
这位母亲应该并不会介意。
“你被骗了,但很幸运,遇见了我。”
月光淡淡道:“我有一个也许能抑制你儿子病情的方法,你愿意尝试吗?”
“我愿意!无论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已经不会有最坏的结果了,与其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晶体吞噬,不如拼劲所有赌上一把。
月光抬起手,它的食指轻轻按在眉心,一道竖直的缝隙出现在皮肤上。
外出寻找原料的这些日子,它会小心的,把自己的第三颗眼睛隐藏起来。
食指和拇指一同探进,月光就这样取出了一颗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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