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嫉妒岳父大人,肯定他还嫌岳父大人碍了他的官路。”
“正是如此。”方瑾瑜还不忘称赞一下洪天卓,“就知道你对事情能洞若观火。”
洪天卓嘿嘿一笑,“啵唧”又给方瑾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带响的。
“我爹上任坝州的第一年水患严重,朝廷拨了一百万两赈灾款下来,老贼想从中贪污,可是赈灾款被我爹盯得紧,每一文钱他都要用到百姓身上,老贼还派手底下的其他官员去暗示我爹,结果被我爹看穿后给训斥走了。”
洪天卓轻笑,“岳父大人真是刚正不阿。”想这样的人在官场里也是最容易招人嫉恨,尤其是齐炳腾他爹那样的狗官,不想着把和他对立的人除掉才怪。
“李大人曾说我爹就是为人太过刚正,百姓需要他这样的官员,可是……唉……”方瑾瑜说着顿住,第三次叹气。
“嗯,我懂。”洪天卓搓搓他的胳膊,可是后面的话不就是说奸臣和现在的这个皇上不喜欢他爹那样正直的官员么。
这在历史上都不罕见。
方瑾瑜接着说:“我爹用一年的时间治理好了水患,地方上的百姓也因为他管理有方逐渐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可是天象难测,到他在坝州第五年的时候水患又发,当地有一多半百姓的房屋和庄稼被冲毁,我爹把灾事上报给江都府衙,三天都等不来救助,我爹又几次派人去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一句齐大人生病卧床,水患之事已经呈报给了朝廷,让我爹安心等着就是了。”
洪天卓听着都觉得来火,“应该给这狗官扒皮抽骨,竟然拿老百姓的命就当蝼蚁。”从前从书上、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古代当官的,他是感受不到此刻的这种气愤和心惊。
“那年我十二岁,现在我依然能清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爹急白了两鬓,带着众多男丁没日没夜地修筑堤坝,还要分心受难百姓的安置,可惜我那时年幼,能跟着做的就只有把家里的粮食往出分给冻饿的人。”
“那你也很棒了。”洪天卓心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不是跟人打架就是疯玩儿,有时候淘得厉害了,他奶奶没少举着擀面杖追他,这跟媳妇简直都没法比。
“可当时粮食太短缺了,迟迟不见江都府衙的人,要是让百姓们再等到开仓放粮的圣旨下来更是难挨,我爹被逼无奈只好带人去开了粮仓,百姓得救,但这下没多久府衙的人也到了,他们当即就要拿问我爹。”
洪天卓也想叹气,“老贼的诡计啊,真是卑鄙至极了。”
“我爹早料到了开粮仓就是天大的陷阱等着他,可他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这一步走的义无反顾。”
洪天卓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岳父真是佩服和崇敬,他再开口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那后来岳父大人他……”是怎么死的?
“发配到蛮荒之地,到了那边没两月我爹就染上了冬瘟,那种地方根本无人会给医治,然后我爹就……”方瑾瑜哽咽住,有一点湿润也沾到了洪天卓的胸口,这样的结局听得让洪天卓也跟着心痛。
“到半年后凶信才传回来。”方瑾瑜擦了擦眼角,声音里饱含着痛意,“可惜按当朝律法,我爹发配期限未满,人离世后尸骨也要浅埋在那边,等年限够了才能让家人接回。”
洪天卓想破口大骂,什么鸟人制定的律法!
“那岳父大人被判发配多长时间?”
方瑾瑜低声说:“二十年。”
“操!”这次洪天卓实在忍不住。
“原本是砍头的死罪,还是李大人和几位重臣在朝堂上为我爹求情,这样才保下一命。”方瑾瑜露出苦笑,“只是如此的生刑也是没给我爹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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