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家里的好床不睡,睡农家硬邦邦的土炕,你这身子多金贵……”
“啪啦”一声,方瑾瑜捏碎了几颗花生,冷眼睨着洪天卓。
“呃……”洪天卓知道了自己那解释纯属多余……
“你去哪儿?”方瑾瑜问站起来要走的某人。
“告诉王全让他自己先回去,明早来接咱们俩,这行了吧?”
门帘掀开又落下,屋里只剩抿着嘴发笑的方瑾瑜。
等洪天卓又踩着泥土地回来,见方瑾瑜正跟春分一块喂鸡,他的脚边就是一滩鸡粪,这次洪天卓学乖了,没说方大公子这么金贵的一个人怎么能喂鸡。
洪二姐让洪天卓下地窖去拿菜,洪天卓听了说“不去”,方瑾瑜来了兴趣,拎过洪二姐手上提的竹篮子,问:“地窖在哪儿呢?我去。”
“欸,快行了吧。”洪天卓又把竹篮子弄到自己手上,“我怕你下去就上不来了。”
方瑾瑜不服气地说道:“你别小瞧人。”
结果等他在地窖边上探头往下看,一口黑洞洞的深井似的,又有阴森森的风混杂着怪味儿往上窜,他可是认同了刚刚洪天卓说的话。看这人踩着木梯下去后转眼就没影了,他还担忧地朝着下面喊:“里面深不深?你快上来吧。”
洪天卓忍着一股股的烂菜味道,借着窖口的光,随便抓了几颗白菜和萝卜扔进竹篮里。上面洪二姐顺下来一根绳子,他系的篮子上,然后还有功夫仰着头逗弄方瑾瑜:“你要不要下来看看?底下可暖和了。”
想也知道方瑾瑜回的是“不要”。
洪二姐把家里的一只老母鸡宰了,不管洪天卓说的“宰它干嘛,留着下蛋不是挺好”。
春分到底是小姑娘心性,手上择着菜,时不时就要偷眼瞧瞧方瑾瑜和洪天卓,等方瑾瑜微笑着把目光回给她,立马她又低下头,小脸蛋上浮现出了两片红霞。
方瑾瑜看着她,难免想起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也不知道妹妹过得好不好,十一二岁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春分这样的身高,头上是不是也扎着红头绳,或许她要比春分调皮许多。
“小七,给我劈几根柴火,灶台这没的用了。”
洪二姐的大嗓门拽回了方瑾瑜的思绪,看洪天卓就劈了五根柴,然后撂下了斧头,洪二姐被气笑,“还真是要几根就劈几根啊,你就不能多帮我干些?”
她们家院墙边上的窝棚里堆着不少木头,劈好的柴火却是没有几根,洪天卓冷哼一声,说道:“你要是个寡妇,这院里的柴我给你劈了。”言外之意这不都该是刘满干的么。
“哎你、说什么胡话呢。”洪二姐拿手里切到最后的一块萝卜屁股丢洪天卓,被洪天卓微微一偏身子就躲开了。
过会儿大铁锅里炖鸡的香味飘出来,一个妇人推开了洪二姐家的院门,扬着声音就问:“呦,这年节都过去了,才想起来吃顿好的?”
“狗子他娘。”洪二姐笑呵呵地出来,一点不在意妇人话里的嘲弄,正好洪天卓和方瑾瑜在院里站着,洪二姐一指他们,“这是我弟弟小两口从城里来看我,可不我得给做顿好的。”她语气里想不透着炫耀都难,很好的回击了妇人。
方瑾瑜的表情显温和,洪天卓不爱对着外人笑,尤其还是看着挺刻薄的一个妇人,他只不过有一点板着脸就让妇人不敢再多言不受听的话。
午饭是一大盆老母鸡炖菜和一笸箩贴饼子,这顿还没开吃,洪二姐就说晚饭她给蒸腊肉馅儿的包子,让洪天卓他们多住几日才好。
农家饭有农家饭的香,方瑾瑜吃着肉汤炖出来的白菜叶子觉得很好吃,他把洪二姐夹给他的一条鸡大腿夹到了春分的碗里,说女孩子更得多吃肉,长出一副好身体。
春分想她自己的亲爹都没这样对过她,她酸着鼻子问:“不是男孩子才该吃上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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