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利落布衣,全叫细密雨丝泅透,乌黑的发髻在雨幕中反着漂亮的光芒。
“云大哥,”杜菀姝心有不忍,“到茶棚歇歇脚,待雨停了再走吧。”
没有叫人平白无故淋雨的道理。
“无妨。”
云万里语气淡淡,仿佛真的不介意叫雨幕打湿:“这点雨不算什么。”
他都这么说了,杜菀姝只得止住劝诫的心。二人片刻无言,她觉得尴尬,又忍不住打破沉默:“云大哥怎会来书坊?”
“路过。”
话又撂下了。
就这么讨厌她,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谈?杜菀姝抿紧嘴唇。
她就不信,云万里二次上门,同父亲交谈的时候,也是这般惜字如金,恨不得多说几个字会要了他性命一样。
“可是惠王惹你不悦?”云万里突然开口。
杜菀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为何不开心。
自然不是陆昭哥哥招惹她,他何曾惹过杜菀姝不悦呢。杜菀姝摇了摇头,又见云万里并无打算放过话题,只得出言:“在书坊碰见了程家四娘子,她与我素来不睦。”
其实更让杜菀姝难过的,是程喜儿说陆昭哥哥的婚事得另寻合适人选。
但这话总不能与她的……未婚夫提及,杜菀姝只得捡着其他情况解释。
“程家。”
云万里嚼了一遍杜菀姝的话,而后抬眼看向她。
男人审视的目光叫杜菀姝捏紧油衣之下的衣袖。他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而后突兀开口:“他总要纳一个程家的女儿。”
“什、什么?”杜菀姝眨了眨眼,才意识到云万里口中的“他”是惠王。
被戳破心事,杜菀姝的脸又红了红:“你怎么知——”
她话还没落地,胯()下马匹倏然顿足。
书坊周遭开了不少茶馆酒馆,多是书生、文人聚集,很是热闹。哪怕是下了雨,室内雅座、茶棚之中仍然坐满了往来士人与做买卖的百姓。
杜菀姝几个字的功夫,就听到街头突发喧嚣,只见一队着五色介胄的兵马直奔而来,惊得小贩、行人纷纷惊叫躲避。
云万里神情骤变。
“冒昧了。”他冷声出言,尚不等杜菀姝作反应,径自转身,跳上马背!
他双手越过杜菀姝,几乎是将人拢在怀里,为得却是抓紧缰绳。云万里带着胯()下黑马往右方一拽:“着!”
躁动不安的马匹当即安定下来,向街道一旁挪过去。
黑马跨了三步,着甲胄的官兵堪堪与之擦身而过。
稍晚一步,他们必与官兵迎面相撞!
杜菀姝惊魂不定:“这,这是怎的了?”
云万里驾马至茶棚之下,而后翻身落地。那波兵马已直奔书坊附近的茶馆,一行人持着刀械冲进门去。
“——房子行、李同顺何在?!”
茶馆距离街边不过几丈远,室内叮叮咣咣听得分明。不出多时,就见几名官兵押着两名穿着朴素的书生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那名男子还在止不住挣扎大喊:“我何罪之有,竟引得禁军前来抓捕?!”
“少废话!”
押送书生的官兵从背后给了他一脚:“你写了什么文章,难道不清楚?押走!”
这一脚直接将书生踹进泥地里,脸率先着地,摔了个好歹。
杜菀姝远远看着,禁不住揪紧衣角。
身着甲胄的官兵来得快,走得也快。他们迅速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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