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向闻持疏坦白了一切,包括他如何处理现场痕迹与录像,如何心惊肉跳地接受闻持疏盘问,如何诓骗林浅相信他被一个陌生Alpha侵犯,又在知道林浅怀孕时如何晴天霹雳。
“我和林浅都很穷,没钱也不敢去医院,只好去黑诊所——前段时间我被大雪困在康加奈尔,还想办法去了那里——他不想流产,拼了命生下孩子,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陆鸣卖光所有的画凑钱买血袋,攥着紧巴巴的绿色钞票,求医生救活林浅。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昏黄灯光摇曳,护士抱着瘦弱的婴儿走出手术室,陆鸣没有听见他的啼哭。
“我以为孩子死了,打算把他丢进垃圾桶。”陆鸣耗尽了力气说话,“可他是你的孩子,我,我到底没舍得,偷偷抱回了家。”
“第一区那么乱,黑诊所丢了个孩子谁又知道呢。”
“所以,”从很早之前便沉默的闻持疏忽然开口,“那个早晨,林浅就在我房间的隔壁。”
“是。”
“生产时大出血的人是林浅。”
“……对。”
陆鸣艰难开口。
“整个孕期得不到Alpha陪伴的、凄苦可怜的准妈妈,是林浅。”
“那封信……你也没有给林浅,对吧?要不是意外,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戏弄我一辈子?”
陆鸣不敢再说话了,他忽然意识到法律的高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衬托得那条道德最低标准线是如此高大伟岸,遥不可攀。
“出生后就离开父母、两岁才回到我身边的闻越,从小缺少信息素安抚,身体才会比同龄人瘦弱。”闻持疏双眼瞪得很大,仿佛不这样做,他就会失去某些可笑理智,“你还有什么没讲的吗?”
他边说边收紧手心力度,陆鸣被他掐着脖子,呼吸急促而狼狈:“……没有了。”
“林浅把你当作亲人,傻傻依赖你,你却背叛他。”闻持疏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他的耐心和修养已经结束,此刻恨不得将陆鸣千刀万剐,“给他分娩手术签字的好哥哥,竟然是个人贩子,可笑吗?可怜吗!”
陆鸣面色铁青:“我没有……”
“你没有!?你他妈把我对林浅的尊重变成了笑话!”闻持疏克制嘶吼,低声咆哮,览尽人间一切言语也无法形容满腔震怒,“你让我变成强奸犯,让闻越变成没妈的孩子,让林浅痛苦不堪过了十三年,被蒋择栖折磨得不成人样!如果你能拦住我,我就不会错过父亲和哥哥的遗言,看着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陆鸣!”
陆鸣觉得脑袋要炸开了:“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可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向我坦白!”闻持疏破口大骂,“你根本就没见过我的字迹,凭什么主观臆断认为是我送的便签?因为你心底不承认有人对你好,不敢承认你嫉妒林浅!”
真相暴露如同揭开伤疤,陆鸣像是被一锅冒着青烟的滚油淋头浇下,鼻翼翕动,发出颤栗哀嚎。闻持疏字字穿心,审判得陆鸣汗流浃背,齿关颤栗:“我只是太爱你……”
“每当闻越叫你妈妈,你就没有一刻的不安?站在林浅面前,你就没有哪怕一刻的愧疚?”闻持疏扬起手臂,他必须做些什么才能遏止熊熊燃烧的恶火,“这叫爱吗,陆鸣?你他妈懂不懂爱!不嫌弃烦给你买早餐的才叫爱,给你陪伴温柔的才叫爱,你伤害了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啪!”
闻持疏狠狠扇了陆鸣两巴掌。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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