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不住的疲倦,她的工作虽不是什么体力活,却十分消耗心力。摆脱国王也并非像她表现的那么轻松,那是在纳什伯爵的领地中。而之后随着行船匆匆赶路回到佛里思特领,更是加深了疲惫。
洛伦离开了房间,温和的神色在关上门后一点一点沉肃下来,眉眼间凌厉如刀。
国王……
……
伯爵倚在宽大的沙发里,眼眸半垂,夹着酒杯的手指许久未动,像陷入了一场沉思。
尤兰德停在小厅外,脸色难看得像刚吞下一杯苦瓜汁。
谁又招惹伯爵不高兴了?
虽然伯爵从不迁怒,但那暗沉的威势就像暗夜倾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避开,然而尤兰德此时却有消息不得不报告,而那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尤兰德纠结万分的时候,伯爵低沉柔滑地声音响起:“什么事?”
尤兰德只好硬着头皮走近。
这次的消息与他的失职有关,在几天前,伯爵处理了老锡特尼之后,尤兰德惊觉自己忽视了那帮老家伙太久,于是花了几日将他们重新收拾了一圈。
然后,尤兰德就发现了一个已经在暗中流传甚广的传言:洛伦·佛里思特大人并无实现永夜预言的意愿。
这种流言的解读可轻可重,但放出流言的人显然并不是怀着好意,流言的味道一点一点就变了……
永夜之于吸血鬼,就如同神国之于虔诚的信徒。若是神国有降临于世的可能,却偏偏被人阻止,狂迷的信徒们能做出什么,也不是多难猜的事情。
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尤兰德竟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这流言的发酵。
他正紧张着,却见伯爵低笑了一声:“真是粗劣到让人提不起兴致的手段。”
尤兰德眼神有点茫然,不明白这样可以造成颠覆可能的苗头为何会被评价为粗劣。
伯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有多少执着于永夜的家伙?”
尤兰德脑子没转过弯儿来,伯爵也没有提点他的意思,只是打发时间似的问了问舞会的筹办情况。
那并不只是一场娱乐的聚会,同时也是纳入新族裔的见证。尤兰德答了两句,突然恍然大悟。
信徒渴盼神国是因为相信神国没有苦痛,吸血鬼渴盼永夜是因为永夜中没有能杀死他们的太阳。
可是从七百年前伊始,恐惧光明噬血无度的吸血鬼已经成为过去时,只有古老传承下来的吸血鬼们还延续着对永夜的执着,而新诞生的族裔对这个预言大多也只是听听而已。
可那些传承自更古老的吸血鬼还剩下多少呢?
尤兰德怔了一瞬,在发觉自己的停顿后,正想继续说下去。
但伯爵却先开了口,灰蓝色的眼睛里饶有兴趣:“若我要阻止永夜降临,你打算怎么做呢?”
尤兰德沉默了片刻:“什么都不做。”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尤兰德此前从未思索过这个可能,虽然他此前便隐约觉察到了伯爵可能并不想让永夜降临,但他从未真正的想过自己要怎么做。
然而在刚刚伯爵提问时,尤兰德却发现自己并不想做什么来改变它,哪怕他曾如此的确信那个预言。他已不必恐惧太阳,对战争或奴役也没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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