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伤口,像光照进水中。尤兰德却又分明感受到那只手握住了他的心脏。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伯爵说道,锋利的指尖在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器官上刻下咒文。
“看守好我的领地。”他抽回没入尤兰德胸膛的手,指间捏着一团暗红色的精血。
“如果我回来后发现出了问题,”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渗出血色的阴影,变成幽密暴戾的暗紫色,“我就一根一根捏碎你的骨头,然后把你封死在棺材里。”
他的语气轻柔缓慢,但那双眼中的凶戾却让尤兰德深知这并非玩笑。
洛伦·佛里思特并未完全从特里斯坦的精神影响中摆脱,他只是与之达成了某种坚固的平衡,因而能够维持自己的理智与清醒。但也因此,他显得比往日更加可怖。
“谨遵您的指示。”尤兰德深深地垂下头颅。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伯爵已消失不见。
……
伦恩领,此时刚刚入夜未久,虽然人们已经回到了室内,但却还没那么快入睡,尤其是此地不必劳作的领主。
领主哈特·伦恩走进一间小厅,他习惯于睡前在这里饮一杯酒。
所有的木窗都已合上栓锁,挂在上面的厚重毛毯将从缝隙里吹入的冷风遮挡。
牛油烛的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将房间里照耀得光亮温暖。
哈特·伦恩却突然感觉到寒冷。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你是谁?”哈特·伦恩下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呼喊卫兵。
但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一个词也吐不出来。
“你没有见过我,”伯爵缓步向他走近,“但我想你应当知晓我的名字:洛伦·佛里思特。”
哈特·伦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有我想知道的消息。今夜还很长,但我要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伯爵抬起手,苍白的指尖指甲尖利,“所以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我没有耐心的时候,手段一般都……”
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卡着哈特·伦恩的脖子将他按在桌面上:“……相当粗暴。”
……
内勒·罗伊斯从卧房中走出来,他的脚步很轻,因为他的妻子和儿子还在睡着。
天还没有亮,细窄的月勾挂在天上,像是漆黑的幕布上破开的一个口子。
现在不是出门的时机,但内勒已经睡不着了。
太多东西坠在他身上,令他感觉心是沉的、胃是沉的、头颅是沉的,连带着他整个人,包括他的灵魂都是沉的。如果在一个夜晚里睡得太久的话,就会坠得太深,无法再爬上来。所以内勒总是很难睡太久。
太阳还未出来前的夜是最冷的,倒可以把他沉浸在梦境里的思绪清醒清醒。
他点燃一支蜡烛,向书房走去。
摇动的烛火照亮漆黑的房间,内勒护着火焰转身关上书房的门,在他再一次转身前,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为什么?”
内勒僵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洛伦·佛里思特正站在他的书桌前。
与他们上一次见面时相比,他的模样变化太大了,消瘦、峭拔,鬓角多了一缕白,看起来像一片孤寒冷寂的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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