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就放下了茶盏。
他自顾自地拿起那块方木看了看,打开了身边的皮革小包。
包裹如同画卷般展开,内里是一整套的雕刻工具,秦师傅挑出一只凿子,在木头上比了比,又放了回去。
老人有些艰难地起身,将木料斜斜靠在院墙上,从一旁的案桌上拿来一根线香点燃了,又焚了几张发黄的符纸。
老人垂首,低低念出一段祷文:“凡人起刀……敬告上神,佑我双手,不偏不倚……”
低低的吟诵声在天井中游走,一阵风吹来,带走了低沉的音符。
秦师傅轻咳一声,俯身将木料拿了回来。
再次坐上小板凳,他不再犹豫,屏息凝神,落下第一刀。
老傩师的工作一只持续到夕阳西斜的时刻,等他回过神让短刀离开手中的木料,一张面具已经初具雏形。
老人把刀小心地放进皮革小包,又把雕刻了一半的面具收好,这才捶了捶僵直的后背,艰难地站起身来。
毗仙村的黄昏灿烂而惨烈,血红的云朵在天边肆意铺展,如同倒悬的血湖。红色的光从山边一点一点蔓延过来,渐渐爬入秦家小院。
突然,一道浅蓝色的人影出现在小院的门口。
秦师傅起身的动作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一声:“念晴?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站在门口的女人撩了撩垂在腰际的长发,”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
她原本向后退了一步,却微微一顿,接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一脚跨入了院中。
“我还就不走了,你是不是要拿扫帚赶我出去?”说着,她的眼神已经飘向了院子的一角,却突然一顿。
墙角那里有个小小的竹篓篓,堆着些要丢掉的生活垃圾,一件青色的弟子服正静静地窝在角落里,上面还有大片的血迹。
“哟,不错啊秦老头,居然收着徒弟了!”女人怒气冲冲地又上前两步,一把夺过老人手中的皮革小包扔出门外,“那你还用我做的工具袋,让你徒弟给你做新的啊!”
她进来便是一阵抢白,老人半晌连一句话都没插上,见她抢了工具袋也不恼,反倒关切地问:“吃了没?”
“没吃!”
女人硬邦邦地顶了一句,见老人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包裹,忙扭身躲开:“当我没手啊,还用得着你拿?”
她跨着大步进了西厢房,把手里的包袱往床上一摔,轻轻喘了两口气。
房间里一尘不染,连床上的褥子都是松松软软,可见是才洗晒过的,女人轻轻摸了摸床头系着的一根淡蓝色的络子,轻轻哼了一声。
嗓子眼里麻麻痒痒的,直想咳嗽。木念晴抬眼看了看天井中的老人,起身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强行把那份痒意压了下去。
秦安平刚从门外把那个皮革小包捡了进来,正擦着皮革上的灰尘,就听见女人嚷嚷过来:“哎,老头,晚饭吃什么?”
“啊,别急别急,我去做,我去做!”
秦安平颤颤巍巍走进厨房,这才发现,自己今天新收的小徒弟,正在厨房里发呆。
饭已经蒸上了,这会儿正散发着特有的谷物香味,陈星瑜一手端着盘切好的洋芋丝,愣在炒锅旁。
“怎么了?”秦安平走到灶旁,看了眼已经烧热的大锅。
陈星瑜朝一旁走了半步:“师父,菜我切好了,可……要怎么配啊?”
秦安平的厨房里,洋芋、腊肉、豆干、干笋全都已经处理干净,切得整整齐齐,可是他看着这四个盘子看了半天,却不知道今晚的晚饭到底该是个什么组合。
“一边站着。”秦安平接过陈星瑜手中的洋芋盘子,把人赶到一旁。
不一会儿,四个菜出炉,陈星瑜低着头把菜端上桌,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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